隔天,吴青来禀报,给琉璃的刺青做好了。
“是吗?把她带上来。”
一会儿,琉璃进来了,她老老实实的站在堂前,“参见公主。”
“抬起头来。”
琉璃抬头,她的脸映入了赵原青的眼中,一朵怒放的牡丹花铺满了琉璃的整张脸,花蕊在鼻头上,花瓣分散在脸上,有十种颜色,看上去繁杂又乌糟。
赵原青看的时间太长了,琉璃都快哭出来了,她的眼泪悬在眼眶里,迟迟不敢掉下来,这刺青刚完成,脸上全是小针眼,火辣辣疼的要命,一点儿水都不能沾。
赵原青看够了,说道,“刺的好,吴青,到账房领赏去吧。”
“谢公主。”
一抹恨意从琉璃的眼中划过,她不知道赵原青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现在却又如此折辱她!
赵原青没错过她眼中的戾气,说道,“你恨本宫?”
“奴婢不敢!”
“琉璃,你来本宫身边几年了?”
“八年了。”
“八年,时间不算短了,琉璃,这八年里本宫对你如何?”
“公主对奴婢很好,但奴婢斗胆说一句,那是以前,自打从玉真观回来后,公主就嫌弃奴婢,还给奴婢脸上刺青,呜呜呜,奴婢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公主!”
琉璃满脸的冤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蛰的她疼的要命,又赶紧憋了回去,看上去狼狈极了。
赵原青怒道,“你还敢提玉真观!若不是本宫早知道你的心思,还真以为冤枉了你呢!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油纸包摔到琉璃面前,她打开来,里面是一撮红棕色的粉末,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琉璃的瞳孔一缩,是香料!公主为何会给她这个,她的心砰砰砰的跳起来。
“这,这不是香料吗?公主为何给奴婢这个,莫不是想让奴婢给公主点香?”
还想给她点香?可去你的吧!
赵原青一脚将琉璃踢到地上,“恶奴!还敢欺瞒本宫!仔细看看,这是你给本宫点的香料!里面为何会有软筋散和蒙汗药?!!”
琉璃心狂跳,眼神惶恐,巨大的恐惧让她软成了一滩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软筋散?什么蒙汗药?奴婢不知道啊!”
“嘴可真硬!蒙九!”
“在。”
“给她看看你的本事。”
“是。”
蒙九走过来,她三十出头,像个普通的嬷嬷,但琉璃看到她,却感到一股窒息的杀气。
她叫道,“你要干什么?”
蒙九人狠话不多,上来就卸了琉璃的两条胳膊,又“咔咔”两声,琉璃两条大腿也脱臼了,疼的她干呕出声。
赵原青问,“说不说?”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蒙九,继续。”
“是。”
蒙九着人端来一盆水,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公主,这刁奴叫的太过难听,奴婢给她用贴加官的刑。”
贴加官,是一种酷刑,实施起来非常简单,将桑皮纸打湿,蒙在犯人脸上,阻隔他的呼吸,桑皮纸柔韧,不管怎么吸气都不会破,但一张桑皮纸不足以让犯人窒息,所以还会盖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犯人逐渐呼吸困难,最终窒息而死。
琉璃作为宫人,对贴加官这种酷刑也早有耳闻,她一见蒙九手中的桑皮纸就吓得尿了,身下一滩污浊的痕迹。
蒙九打湿了第一张纸,蒙到了琉璃脸上,她的五官凸显出来,大张着嘴,拼命喘气,死亡的恐惧笼罩了她。
第二张,第三张,空气越来越少,琉璃越来越憋气,死亡离她越来越近,一个念头窜了出来,她不想死!她还想活!
琉璃的头拼命晃起来,支支吾吾的喊道,“我说!我说!”
“蒙九,让她说。”
“是。”
蒙九将纸拿下来,琉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又活过来了,太好了!
“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什么软筋散和蒙汗药,给你点的香料都是别人给我的。里面掺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谁给你的?”
“奴婢的干娘,宫里尚衣局的杨秋。”
据琉璃说,一个月前,杨秋给了她一包香料,让她劝说赵原青去玉真观,将香料在那里点燃,之后,琉璃的心愿就可以得到满足。
“杨秋是不是说,点了这香料,你就能和崔浩在一起了?”
琉璃惊道,“公主从何而知?”
赵原青狠狠踢了她一脚,“贱人!本宫对你那么好,你却想害本宫,真是该死!”
“公主,杨秋说点了这香料,你就能和崔浩在一起,奴婢作为陪嫁丫鬟可以一起嫁过去,公主,你爱慕崔浩,奴婢是在帮你啊!”
“帮我?帮我你给我下药?帮我你撺掇我去牡丹园?若不是本宫警惕,就叫你害死了!”
不管琉璃怎么说,赵原青都不再信她,琉璃看大势已去,只得拼命的求饶。
赵原青想起上辈子在乌蒙国那些屈辱的日子,连死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从玉真观琉璃给她下药开始,让琉璃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了她,必须得让她将上辈子自己吃的那些苦全都吃一遍。
“琉璃,你不想死?”
“奴婢不想死!公主,只要能留奴婢一命,叫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好啊,那本宫就饶你一命,不过你不能留在公主府了,本宫给你找个好地方。”
琉璃喜出望外,“公主,不管去哪里都行!”
赵原青冷笑,“温浅,找一瓶哑药给她灌下去!”
“是。”
温浅是镇北侯府的人,会毒术,她回身拿出一个瓷瓶,走到琉璃跟前。
琉璃大惊,“你要干什么?走开!”
可惜她的四肢还没装上,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温浅掰开她的嘴,将药水灌了进去,琉璃感觉嗓子剧痛,像被火烧了一样,再开口,她已经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