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让人沉醉,也暗含许多危险,惠妃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心里发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眼皮蹦蹦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事发生,从道路尽头跑过来两个宫女,正是惠妃派出去盯着赵原青的。
两人凑到惠妃侍女胡玲身边,耳语几句,胡玲又上前,凑到惠妃耳边,低声说道,“娘娘,善贞公主落水了。”
惠妃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笑了出来,“真的?”
“真的,善贞公主落水后,有两个人先后跳了进去,在水中扑腾了半天也没将人救上来。”
惠妃笑道,“她为人乖戾,搅乱了本宫许多好事,如今淹死了,也不枉本宫谋划一场。”
原来,之前那两个宫女是惠妃安排的,她先派人将温浅和文杏的衣服弄脏,让赵原青落了单,再派人跟着她,想搞些事情,没想到被孙远抢了先,倒省的他们自己动手了。
不过因为是晚上,惠妃派去的人看不清孙新和孙远在水中干什么,他们以为两人水性不好,都跟着没了,就赶紧回来汇报了。
惠妃哼起了小曲,皇后看她一眼,“惠妃为何如此高兴?”
惠妃笑的更开怀了,“想到了些好事,所以高兴喽。”
皇后也笑了,喽什么喽,等会儿看你还会不会笑得出来,“本宫也想到了些好事,只是不知道我们想的是否一样。”
在宫中说话,恨不得一句话里包含着一百个意思,没有那七窍玲珑心的人,在宫里就跟聋子和哑巴似的。
一会儿,道路的尽头又过来一个人,正是风琴,她慌乱的说道,“皇后娘娘,善贞公主不见了!”
皇后站起来急道,“不见了?去哪里了?”
风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皇后知道她的意思,谋划已成,她更着急了,“不行,本宫得去找善贞!她到底去了哪里?”
在这场宴会上,皇后是女人中权利最大的,她不坐,别的贵妇人们都不敢坐了,也纷纷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一起去找善贞公主。”
女人这边都站了起来,男人们也停下了寻欢作乐,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善贞公主不见了,我们去找她!”
皇帝很不高兴,这夜宴刚才被打断了一次,好不容易继续,又被打断了,他醉醺醺的说道,“善贞那么大了,在宫里还能丢了?都给朕坐下!继续!”
皇后这次真的愤怒了,“皇上,难道善贞不是您的女儿吗?她现在找不到了,您却说这样的话,真是叫人寒心!”
酒壮怂人胆,平时皇后不敢这么说话,但喝了些酒,她就忍不住了。
皇上心中烦躁,他是天下人的表率,姿态还是要做的,他站起来,“朕的女儿,朕岂能不关心,走,朕跟你们一起去找!”
皇后心中乐开了花,皇上跟着去,那场面肯定更好看。
惠妃也乐开了花,有皇上作证,等会儿看皇后你还拽不拽。
就这么着,以皇帝为首,一大堆人去找赵原青,风琴在前面,引着他们往厢房走去。
走到兴庆池边的时候,惠妃停下来,忧心忡忡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天黑路滑,善贞公主别是掉进了水池子里吧。”
还真是有这种可能,众人停了下来,齐齐的往池里望去,看着看着,还真的看到个东西,有人视力好,叫道,“那里飘着个人!”
皇后慌了,善贞不会是真的掉下去了吧?她推开众人,走到前面,水面上真的飘着个人!皇后心往下一沉,身子软了下来。
风琴扶住了她,低声说道,“娘娘,撑住!那个不是......”
大半夜见死人,既不吉利,又不安全,众人的酒全都醒了,“快快快,谁会水,赶紧下去捞啊!”
惠妃心里乐开花,嘴角压都压不住,她已经认定,这人就是赵原青了。
她凑到皇后跟前,说道,“娘娘,人各有命,善贞公主就这么没了,你要节哀啊!”
皇后再也忍不住了,想当初,她未嫁人的时候,也是骑马甩鞭子风风火火的一个人,自打进了宫,天天捏着嗓子说话装贤惠,还要面对这帮人精们的算计陷害,真是够了!
皇后一个大耳刮子打到惠妃的脸上,“你女儿才死了!你才要节哀!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惠妃被打蒙了,她想要反击,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打她可以,她打皇后就是以下犯上了。
皇上也十分恼怒,“好了,都给朕住嘴!”
惠妃的父亲姚江给她使了个眼色,惠妃捂住脸,没再说话了。
皇帝的眼睛又黑又沉,看着宫人们将那个人影扛了上来,掀到正面一看,面容黢黑,粗眉高鼻,是个男人。
皇后“啊”的一声,一瞬间又找回了浑身的力气,“不是青儿!太好了!”
皇上沉沉的眼眸盯着那个男人,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高兴,他忽然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孙爱卿呢?这不是他的义子吗?”
孙平正在后面抱着舞姬玩乐呢,听到皇上叫他,上前来看,醉眼朦胧中,孙远的脸跳入他的眼中,苍白无比,浮肿的像个馒头,他眼睛忽然张开,嘴里喃喃叫道,“义父......”
“啊!”
吓得孙平捂住头,倒退几步,以为自己见了鬼,“别过来!别过来!”
他杀人无数,从来不信鬼神这些东西,也许是今日喝多了酒,神魂不似往日健壮,竟然怕了起来。
皇帝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孙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孙平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说道,“皇上,这人正是臣的义子,他那会儿说要去茅厕,好久都没回来,没想到竟出了这等变故。”
忽然,有人喊道,“快看啊!水面上又浮起来一个人!”
众人哗然,还有死人?还有完没完了!
宫人们下水,将那人拉了上来,孙平一看,我的爹啊,是他的另一个义子孙新,怎么一个两个都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宫人叫道,“别急!他还有救!”
摁肚子,拍打胸口,一会儿,孙新咳嗽两声,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叫道,“义父......”
孙平的心又震了一下,这声义父叫的好生吓人,比刚才那声强不到哪里去,
“孙新,孙远死了,你也落水了,这是怎么回事,快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