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要治疗三婆,我提议大翠回到小厅去跟三婆聊聊天,因为对三婆的作息习惯及生活方式有个了解,除了三婆自己,恐怕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大翠以为我真的有什么要跟她妈妈说,所以带着我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三婆这会情绪已经恢复好了,只是眼睛稍微带点红血丝。
三公和小辉看到大翠和我回来了,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离着我们稍微有点远的角落坐着,一个认真补着渔网,一个在袋子里面拨弄着什么,他们偶尔眼神会飘到我们说话这边,还是很关心我们这边聊点什么东西?
我回到刚刚坐到凳子上,大翠也端着一张小凳子坐在了我们俩的中间,我一脸带笑地去跟三婆聊起了家常,假装没发现她眼睛里面的的红眼丝。
大翠口直心快藏不住事,巴拉巴拉就把刚刚我跟她讲过的,发豆芽小诀窍的这个事情跟他妈妈说了,手足舞蹈的,像捡了有十个金元宝一样开心。
三婆微笑的看着大翠,描述很认真的在倾听,等她听完了之后,一脸肯定的对她说:
“大翠,你都学会了吗?那以后发豆芽就好好用上,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要去阿莲家,多问问多实践,不断进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得更好的!”
“嗯,我知道了,阿婶(妈妈)。”
大翠认真的点点头。
一个滔滔不绝的说,一个一字不漏的听,肯定及鼓励的回答,她们相信彼此,很信赖的亲子关系。
“三婆,你很会教孩子,把大翠和小辉都教得很好!”
我忍不住开口表扬她,连带着把大翠和小辉都捎上了。
为人父母,最为之骄傲的就是自己花精力和心血养育的孩子被夸赞,仿佛比夸她本身更开心,谈论跟孩子相关的话题也是跟宝妈关系拉近最快的途径。
果不其然,三婆也是如此,何况她是一位极其重视教育的母亲。
“你阿娘也把你教导得很好呢!”
听到我夸赞她的孩子,她很开心的跟我聊了起来,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在我有意识的话题引导下,我对她的生活经历及生活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记住了几样跟病情有关的点:
首先,三婆年轻时候家里穷,娘家是隔壁村的。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其他连着三个都是弟弟,她很小的时候就要帮着照顾弟弟,还要跟着村里的婶子婆婆去河里洗衣服,这样可以省点挑水,还能洗的比较干净。
她人小,站在岸边洗衣服站不稳,只能挽起裤腿到岸边泡着水洗衣服,洗完衣服后,身上的衣服经常会打湿,家里穷,她没几套衣服可穿,为了省事,有时候她就直接穿着有点湿的衣服去帮忙煮饭,趁机烤干衣服。
其次,她家里人多,生活过的比在三公家穷多了,加上她家里重男轻女,哪怕她是家里唯一的一位姑娘也不能幸免,除了洗衣服,她们家是男人先吃,女人后吃,还是躲在厨房里面吃,就是冬天也如此。
所以每次吃饭,她和她的妈妈奶奶基本都是吃的冷饭残羹,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住,连热一下都等不及,匆匆几口就把饭菜吃下肚子,除了米饭在锅里是热的,其他都是冷的,有时候吃快了,还会拉肚子。
后来,嫁给了三公,他是个疼媳妇的人儿,自家住在鱼塘边,鱼塘没鱼,他愿意多花点时间去钻研河里捕鱼虾,三婆开始用捕回来的小虾小鱼做菜,利用废弃小鱼塘的便利,在鱼塘边种上了番薯土豆,青菜等,还养了一些鸡鸭下蛋,虽然日子苦着累着,还过得去。
结婚没多久,生了大翠,不晓得是不是冬天要帮着家里干活,坐月子没坐好,偏头痛就这个时候出现。
持续偏头痛,时不时身子不给力,虚弱得要卧床休息,家里经常要煮着药要喝。整个家里就剩下三公一个人出工,然后三公家里其他妯娌就有意见,凭什么三公家一个人出工挣公分,三个人吃饭,闹着要分家。
眼不见心为净,三公三婆跟其他兄弟分了家,他们要了鱼塘边的这边的房子,三公其他两个哥哥拿着分到不多的银钱和工具,到了村中央的位置重新建起了房子,三公还贴补了一些房屋新建费用,至此剩下三公三婆一家人住在鱼塘边的房子里面。
不多久小辉出生,三婆原本身体不好,这个时候的生产都是在自家房子生产,请的产婆接生。
二胎,三婆疼了一天一夜,九死一生差点就把小辉一起带离这个世界。
也因此,三公下定决心不再生孩子,不让身体不好的三婆再次经受生死的折磨。三婆生产亏虚得厉害,偏头痛更加严重,换了好几个医生也没看好,特别怕冷,除了夏天,秋天她也要披着一件外套,冷风一吹,她就又得躺回床上。
所以这几年她除了打理家里周边的青菜和喂养家里的孩子家畜,做好三餐,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我家。
对于吃的东西,她的胃口一直不大好,吃多了鱼虾反胃,所以她有腌制了不少芥菜,没胃口的时候会拿点出来炒来下饭菜。同时也喜欢吃菜干,炖鱼干小虾都好吃。
就这总结的几点我就得出了三婆的症状大概出现的原因:
第一,从小在河里洗衣服,碰冷水,湿气重。
第二,不定时吃饭,吃生冷的食物伤肠胃
第三,生产过程冬天月子吹风,冷气入头,怕冷阳虚厉害
第四,二次生产气血双亏厉害,产后头部再次受风,免疫力下降
第五,经常吃腌制的风干的食物,对肠胃不好
总而言之,这已经不是一个病,这已经是一个病症综合体。
三婆全身的免疫力下降,阳虚,阴虚,气血亏虚,肠胃虚弱,产后风寒入体,偏头痛,现在能有所好转,这已经是费了大夫们老大的劲,难怪大夫一直看不好。
如果不能从根子里面去调理身体,以后也是不能很好的恢复健康,这哪是对症治疗呢,全身都是病,就是一个病秧子!
这真的是太考验我,九种体质,除了平和体质她不沾边,不好的体质,她占了一半,要治好她,除了偏头痛可以对症下药,她的体质调理才是个长期的大工程呢,真是忒考验我,这个费时又费钱还费精力的事情。
在聊天的时候,我有特意留意她的眼睛还有肤色,甚至包括她的精神状态,就聊了这么一会,她的精神头就不行了,眼睛开始无神,双肩开始往下松,话语也没起初那么兴致勃勃,似乎有点吃力,偶尔还会重复之前谈过的话,我知道她到点要休息了,精力跟不上。
我见机就说,我要回去了,阿奶不让我太夜回家,不然回去要挨骂的呢。
听我这么一说,我隐约中有听到三公松了一口气,我猜他是想着要三婆注意休息,但是见她聊天兴致高,又不忍心打断,幸好我适可而止,先行结束话题。
“小妮子,今晚三婆高兴,一不小心聊天聊过了时间,这天色已晚,你还小得早点睡才能长大,是得快点回去,我让小辉送送你,免得邻居家的狗会咬人。”
三婆缓了缓神,歉意地对我说话,立马安排小辉送我回家。
我没推辞,刚才过来她家的时候,没想到这里的邻居家有狗,夜晚突然的狗叫声确实有吓我一大跳,这不之前还没敲到门,大翠就跑出来开门,那是狗叫起了作用。
不怕狗叫,就怕不叫的狗,直接上嘴咬人,那才吓人。
想着小辉平时夜晚经常外出工作,他送我顺路,我就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安排。临走前,我跟三婆三公说,我们家里的饼子要新增菜式,需要不少腌制的东西,还有番薯木薯土豆之类的高产作物,如果有可以送过去,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收购。
同样第二天结账,我看你们家有不少,如果需要,可以明天送一部分过去,自然他们听后喜出望外,开心得都要跳起来。
至于给三婆治疗偏头痛还有调理身体,得等我回去理理,究竟定个什么治疗调理方案,能省时省事,最大效率给她调理好,花最少的钱,最少的时间,最简单的方式。
这个得研究研究才能出结果,所以这个暂时不能告诉她,或许之后再来一趟,权当给她惊喜,自然也得找阿奶做挡箭牌才行,所以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