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给你面子,你若不要,吾也可收回这个面子。”
“吾命由吾不由天 天若灭吾,吾亦灭天 世上如有烧天火 他日烧天必是吾。”
“给你两分颜面,叫求雨,不给你颜面,他日便是提刀斩孽龙。”
“……”
一不小心,枯木居士再次扯断两根胡须。拍打着扯断胡须的手,枯木居士懊恼不已,手为什么要放在前面,背后面不行吗?
没想到啊,一向睿智少年老成的主公,还会如此暴跳如雷的一面,有点真实。之前看着,格外不像人。
现场上万人,静悄悄的,只剩浓重呼吸声,还有夏岚风叫骂声。
大多数人的心里,一句完啦。
对上天不敬,就是皇帝,也得下罪己诏。
少部分人觉得,老天已然放弃他们,骂几句又如何。
老天都忍心看着他们受苦受难,天已失道,何须奉天。
才骂几句而已,这都受不了,那么他们三年的苦难,又该如何算。
哗啦啦!
现场哗然,讨论激烈,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暗中觉得,夏岚风是不是失心疯。
这世道,疯的人太多,不缺夏岚风一个。
可她是夏络军主公,怎么能疯,疯了他们怎么办?
“糟糕,主公不会气急攻心,这可如何是好?”
“无需担心,主公自有分寸,”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夏岚风依旧保持仰头观天姿势。
“五斗,时间差不多了,干活吧。”
“好勒!”
唰!
下方,夏岚风停止咒骂,拔出刀,朝天劈去,嘴里冷冷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若无情,吾便劈了这天。”
轰隆!
光芒划过天际,就在这刹那间,天际炸响,底下的百姓抱头鼠窜。
“上天发怒,难道是天要亡我们。”
“求求老天爷,不关我们的事,是她,是她对你不敬,要罚酒罚她一个人,与我们无关。”
哗啦啦,地上跪了异地人,夏岚风收刀回鞘,嘴角讥笑,背负双手,不屑一顾,嗤笑道:“就这点手段?”
枯木居士离她较近,双耳清晰听到夏岚风嘴里的话,忍不住哆嗦,手指快速转动,脸色越来越奇怪,目前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不过,似乎,征宁县即将有雨。
奇了怪哉。
明明之前还算过,大旱将持续到明年春天,距今还有四个月有余。
天象已变,接下来会如何走,枯木居士也不知道。
他同样背负双手,学着夏岚风的样子,仰天望向半空。
骤然间,云层中,一道白光闪过,有一朵云,格外亮眼,白得如丝绸般顺滑。
仿若天门炸开,云层从中分成两瓣,从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看不清容颜,仙风道骨之人,立在云层中,朝下方遥遥施礼,夏岚风拱手回应。
“是仙人,是仙人来了,坏了,仙人会不会发怒,怪罪我们?”
“不会的不会的,仙人没有发怒,你们看,仙人好像略显惶恐,他对着的方向是……”
“是主公,是夏主公。”
枯木居士手背在后面抠手指,这等操作,他越来越看不懂,越来越算不明白。
仙人退去,云层中继续隆隆作响,云层越压越低,天色越来越暗。
“怎么回事,是不是仙人发怒?”
“不像仙人发怒,倒像是山雨欲来,你们看,这样子,像不像大雨倾盆前的节奏。”
“这么一说,还真的像呢。”
看到仙人的毕竟好似少数,大部分人在天际炸响的时候,就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这个时候,他们抬头,又听到身边人的议论,顿时后悔莫及,早知道,他们高低抬头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仙人,以后出去吹牛,少得了谈资。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
“你没看到呀,”周围人与有荣焉,顿时鄙视之前胆小之人,“仙人,仙人来了,还和主公见礼,你们不知道,那场景……”
巴拉巴拉!
看到仙人的人手舞足蹈,各种夸大其词,仙人还没走远,雨还没来,传言已经变了味。
莫名看身着灰扑扑粗布麻衣的夏岚风,也多了几分仙风道骨味道,各式各样好话,加到她身上,犹如放进去的各种调料,要将其包装成美味的唐僧肉。
夏岚风问道:“五斗,刚刚,你用的什么?”
没有看到实际降雨的载体,夏岚风也感觉到奇怪,她之前看过五斗的包装,就那大家伙,今天可是一点都没看到。
但雨,是真的要来了。
五斗快乐转圈圈,一圈又一圈,时不时伸直腿,垫起脚尖,做出芭蕾舞演员的动作。
“是甜甜,我从它那拿到的降雨符,一张降雨符,能使得方圆百里里降下大雨。夏岚风,我们去的世界少,没甜甜他们多,甜甜给了我好几张符箓,其中就包括降雨符。它那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你等着,我都给你薅过来。”
停顿一下,五斗凑到夏岚风身边,悄悄道:“我试探过了,大概率,甜甜他们和我们真在同一个世界,不幸的是,甜甜和我同一个系统部门,这下难办了,就怕目标冲突。”
伸出手,夏岚风一把推开五斗脑袋,“没事,会有解决办法。”
手摊开,手心朝上,夏岚风喃喃自语:“下雨了。”
一滴雨,滴在手心,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在下开水。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老天爷啊,终于下雨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百姓奔走相告,在雨中撒欢,如同一百斤的孩子,肆无忌惮狂欢。
夏岚风拉了枯木居士一把,两人站在角落中,刚好可以遮住雨。
轰隆隆!
噼里啪啦,豆大雨点砸下来,密集而狂野。
有人在雨中发现夏岚风,微微一愣,继而大喜,立即跪下来,“主公万岁!主公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从今往后,主公就是小人再生父母,主公说西,小人绝不指东。小人愿投入主公麾下,做主公马前卒。”
有一就有二。
其他人跟着反应过来,呼啦啦雨中跪了一地人,雨水打湿他们的衣裳,浇透一张张干枯龟裂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