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长。
可是惠安公主琢磨了好半天,才理解过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嘴巴张得老大。
“她疯了吧!”
“她娘还在呢,竟然想着找继母,而且哪有女儿给自己亲爹找继母的!”
“她爹娘怎么没打死她!”
闻言,
沈致渊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嘴角却溢出一丝笑意,似是无语,似是无奈。
他算是明白,她口中所言,把她爹嫁出去并非戏言。
尚公主,于男子而言,可不就是嫁人吗?
“谢家欺人太甚,本宫身为嫡长公主,竟然让本宫给人当继母,谢家怎么敢的!”
“本宫今日非杀了谢三不可!”
说着,惠安公主怒气冲冲的向谢曦和走去,却被沈致渊呵斥住了。
“站住!”
惠安公主气急,“沈致渊,哪怕是皇弟在此,也不会容忍谢家如此羞辱本宫!”
“你权衡利弊到本宫头上,是不是走错道了!”
沈致渊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当年怎么扶持陛下上位的?”
惠安公主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但还是回答道:“野心勃勃的庶弟都杀了,不就没人争了吗?”
下巴高抬,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洋洋。
“……”沈致渊。
怪不得谢三,谁能想到狐狸遍布的朝堂,竟然冒出一只笨熊。
“你想报复谢家吗?”
惠安公主毫不犹豫的点头,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恨意。
若当年父皇没有遭遇刺杀,也许心疾就不会发作,更不会早早离世,皇弟也会顺顺利利的继位。
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幸福快乐的小公主。
谢家毁了她的一切,而如今更想夺取皇弟的一切,她怎么忍得!
皇弟是她唯一的至亲了!
“那你按照我说的办,只是要委屈你。”
惠安公主毫不在意的摆手,“无碍,只要能灭了谢家,死亦何妨!”
沈致渊冷漠的眉眼温柔几分。
“小师姐长大了……”
倏的。
惠安公主红了眼,眼眶湿润几分,嘴唇蠕动,有几分不安又有几分愧疚。
“老师他还好吗?”
沈致渊微微颔首,露出怀念之色。
“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极好。”
……
两人相谈甚欢,感慨万千。
这一幕,
落在谢曦和眼里,又是差点没咬碎后槽牙。
啊啊啊!
惠安公主,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能老牛吃嫩草!而且你前脚刚杀丈夫,后脚就觅新夫,如此朝三暮四,简直天理难容啊!
沈爹,稳住啊,别被权势蒙蔽了眼睛!
“谢三小姐~”
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
谢曦和左顾右看,视线落在惠安公主身上后,快速转去其他方向。
连男人都细看了几次,若不是蚂蚁不会开口,她都能趴在地上瞅瞅。
“……”惠安公主。
咋的?温柔这词和她水土不服?
她咬了咬牙,又叫了一声。
“谢三小姐。”
这话有几分咬牙切齿。
谢曦和倏的起身,表示这才是熟悉的味道~
在周小丫李宛兰担忧的目光下,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再不出手,沈爹都要被抢跑了!
“殿下。”
问候一声,便眼巴巴的瞅着男人,那眼神恨不得穿透绑带,直面伤口。
“沈太傅,你的手好点了吗?”
“若是我娘在就好了,她温柔贤淑,定能将你的伤口处理妥当,而且我娘做的药膳最是滋补美味……”
沈致渊捏紧茶盏,出声打断,“无碍。”
声音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可惠安公主莫名觉得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谢曦和笑盈盈继续道:
“刚才多谢沈太傅的相救之恩,臣女无以为报,只能卖娘相报。”
艹。
说秃噜皮了。
惠安公主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谢曦和连忙改口道:“以身相许!”
惠安公主对此嗤之以鼻。
“小丫头片子还以身相许,毛都没长……”齐。
未尽的话在女子汹涌澎湃的胸脯前,怎么也说不下去。
瞅了瞅自己,再瞅瞅别人。
小丫头吃啥长大的?
所以说,驸马不愿意碰自己,也是有道理的咯?
谢曦和感受到惠安公主身上的低气压,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沈致渊薄唇抿成直线,指尖轻敲桌面。
“殿下,慎言。”
惠安公主瞪了他一眼,沈致渊警告的盯着她。
两人眼刀飞射,在谢曦和看来,却是含情脉脉,眉来眼去。
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惠安公主率先败下阵来,干咳一声,踌躇很久,话中透着几分羞耻。
“咳咳,驸马快死了,本宫深感空虚寂寞冷,听闻谢三小姐的爹挺好,本宫有意招为驸马,你意下如何?”
谢曦和俏脸通红,不是兴奋的,而是气的。
欺人太甚。
你们才勾搭上,就想要我做你们爱情的见证者?
沈爹,你也太狠心了。
杀人诛心啊!
说好的要当我爹,结果你攀上惠安公主的高枝,就不要我娘了,呜呜,早知道稻谷喂狗都不给你!
你这个杀千刀的,说话不算话!
还让惠安公主威胁我,让我知难而退,这样你便可兵不血刃,依旧是那信守承诺,高风亮节的沈太傅?!
士可杀,不可辱!
惠安公主可以不当我继母,但想抢我继父,没门!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都没见过,哪认识什么好爹。”
女子羞涩的捂脸,扭扭捏捏。
“……”惠安公主。
“??”沈致渊。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谢曦和瞥了一眼脸色怪异的男人,鼻翼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哼。
“我娘花容月貌,才华横溢,温婉柔顺,见识过我娘的男人,哪里还看得上其他的臭鱼烂虾。”
臭鱼烂虾的惠安公主嘴角抽搐,暴怒呵斥:“谢三!”
谢曦和毫不畏惧的抬头,怒目而视。
“殿下想抢我爹,还不准我反驳了?”
“你就算身为皇族,也不能仗势欺人抢夺臣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肆意妄为,安能长久!”
沈致渊出声警告。
“不可妄言!”
这话就像是一把火,将她剩余的理智灼烧殆尽。
谢曦和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像是护食的狼崽子。
“当了我的爹,一辈子就是我的爹,谁敢抢,我与他不死不休!”
沈致渊沉默了一瞬。
“有没有可能,殿下所说的爹不是我。”
话落。
焦灼的气氛陷入了寂静,透着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