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和尴尬极了。
“我只是想炖鸡汤,又没炒菜,我怎么知道瓦罐会破。”
晚荷嘴角一抽,“你咋不说,是开膛破肚的鸡踹翻了瓦罐?”
谢曦和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
“我咋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晚荷,知音啊!”
晚荷没好气的骂道:“爬!”
被丫鬟骂了一通,谢曦和讷讷的摸了摸鼻子,吩咐一句,便逃了。
“多加点鹿茸人参。”
晚荷催促道:“知道了,你快走!”
临走时,谢曦和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多加点啊,别舍不得,用最好的!”
在晚荷扬起的锅铲中,谢曦和忙不迭的跑了,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晚荷越来越不淑女了,以后估计还砸在手里,嫁不出去了。
幸好晚荷没听见,不然能追着她十里地。
午膳。
董氏看着眼前药香浓郁的鸡汤,温柔的面容露出几分迟疑,筷子怎么也下不去。
她怕自己被补死了。
“珠珠,你加了多少药材?”
谢曦和扳着手指头回答:“鹿茸,人参,就这两样。”
董氏有些诧异。
这两样都是常见熬鸡汤的药材,可以前的,也没这么浓郁啊,闻着就觉得气血沸腾。
纠结片刻,她还是随心夹了其他素菜。
谢曦和也没动。鸡汤本就是她特意给娘留的一碗,虽然娘不吃,但她也没有抢的道理。
两母女吃完午膳,又聊了一会儿天,直到董氏露出疲倦之色,谢曦和才提着篮子出了门。
临走时,
她又去渣爹的花园一趟。
直接将开得最为绚烂的牡丹花挖走,然后又将渣爹最喜欢的几株兰花也撬走了。
兰花高洁,渣爹不配!
谢大爷得知谢曦和又去了太傅府,也不以为意。
几株花,一盅鸡汤就能讨好沈太傅的话,谢家送去的数箱至宝也不会原封不动的退回。
刚到太傅府。
沈伯就将人迎了进去。
鼻子嗅了嗅,他问道:“这是什么?好香啊。”
谢曦和笑盈盈道:“给大人炖了鸡汤,沈伯也喝点,很补的~”
沈伯高兴坏了,连忙接过。
“大人这段时间日日忙到深夜,是该好好补补了,谢小姐送得恰到好处啊。”
谢曦和扬了扬手中的牡丹兰花,笑盈盈道:“那日看书房外有处空地,觉得空荡荡的,便想着种点东西。”
“能行吗?”
沈伯喜不自胜,乐得都合不拢嘴。
还未成亲,就如此顾家的女子,世间少有啊!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种上,等大人回来了,看到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曦和大手一挥,很是霸气道:“我能自己种!沈伯,可别小看我~”
沈伯想了想后,笑道:“行,那我去做饭,就劳烦谢小姐种花了,对了,大人的房间布局简单,如果能种上一盆,一定很美。”
“房间在那里,就劳烦谢小姐了。”
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拉着晚荷就走了。
谢曦和看着那快速离去的背影,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颇为头疼。
“男人寝居,我岂能擅闯。”
可此时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先种外面的。
所幸花并不多。
没用多少时间,谢曦和便在书房外的空地上种好了牡丹兰花。
淡绿色的牡丹花在风中摇曳,兰花拥簇其中,数量不多,却朵朵惊艳珍贵。一朵便能将万千花朵压得抬起不起头,何况这里的数朵极品。
然后吧,
她抱着花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声音。
“你在此作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谢曦和一颤,手中的花盆砰的一下摔碎在地,四分五裂。
“大人?”
猛地回头,清隽高冷的身影伫立在前,谢曦和看着满地狼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大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沈致渊快步上前,“你没受伤吧 ?”
谢曦和一愣,摇摇头,“没有。”
沈致渊上下打量一眼,看着她额头细密的汗珠,白皙的柔胰上残留的泥土,眉头紧拧。
“你在做什么?”
谢曦和心头一紧。
书房与寝居一般放着见不光的秘密,是上位者的禁地,她不请自来,是太不合适。
还是卖吧!
“是沈伯说你房间里缺一盆兰花,请我给您布置一下。”
沈致渊怒斥。
“胡闹!”
不知道他说的是沈伯,还是谢曦和。
谢曦和垂首看着泥泞的珍珠鞋,可怜巴巴道:“可,可这兰花……”
沈致渊俯身将兰花捡起,凝声道:“我来种。”
说罢,
他将花重新种入花盆中,花盆不如从谢家带来的精美,极为普通。可在那双修长如竹,骨节分明的玉手的侍弄下,绽放出不一样的美丽。
仿佛经过神明点拨,醍醐灌顶。
正当谢曦和纠结要不要回避的时候,男人已经推开门走进房间。
内室简单整洁,一丝不苟。
被褥整齐叠放,角落处放着书柜,书本被有序的分类搁置,墙壁上挂着书画,窗前的小塌上放着火炉茶盏。
没有奢靡精美的装饰,简单雅致。
“曦和,你看看花盆放哪里好?”
谢曦和一愣,
曦和?
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
亲近之人叫她小名,外人亦或是叫她大名,亦或是尊称她谢三小姐。
“曦和?”
谢曦和抬眸看去,
男人一如既往的坦荡淡然。
艹。
一天天的意淫人家!那是沈爹啊!
谢曦和压下满腹心思,嘴角含笑走了进去,环视一周后,指了指角落处。
“兰花喜阴,放那里如何?”
“甚好。”
沈致渊搬来花架,将兰花放好,又细细的将花盆上泥土擦拭干净。
男人端来一盆水。
“洗洗手。”
“好。”
谢曦和从善如流的将手洗干净,接过男人干净的毛巾,将水渍擦拭干净。
可发现男人同用一盆水,一张毛巾后,她还是忍不住眼皮子一跳。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她,
此时俏脸泛红,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迸发的羞怯,只是那如蝴蝶振翅的睫毛,透出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连手指头都不安的搅动在一起。
沈致渊嘴角微勾。
“走吧,沈伯该是做好饭了。”
“嗯。”
细若蚊吟的声音。
沈致渊站在门口后,便停止脚步,直到女子与他并排而行,他才提步往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