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
两人十指相握,肩并肩齐步而行,男人冷峻高贵,女子美艳绝伦,仿若金童玉女。
每到石阶处,男人总会温声提醒,那般的体贴入微。
穿过正厅时,
宾客们都呆住了,一时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新郎。
角落里的一桌子人,表情各异。
董老夫人气冲冲的拍着桌子,可又不敢拍得太响,连骂人都压低声音,生怕别人注意。
“太不像话了!”
“二婚改嫁弄得兴师动众就罢了,还当着大庭广众的和前夫藕断丝连!如此水性杨花,早知如此,在她出生的时候,我就该直接溺死她!”
“省得她祸害董家!”
董大爷第一个跳出来。
“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董老夫人杵着拐杖,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子,我是你娘!今天这么多人在,你还敢将我绑回去不成?!”
摆明了有恃无恐。
董大爷看着满堂宾客,只能压低声音威胁。
“娘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难道你想要谢三爷赡养你这个前丈母娘不成?”
董老夫人脸色泛白。
谢三爷的狠辣,她不是没见识过。
董二爷也开口道:“娘,你若再折腾下去,便回家庙继续吃斋念佛吧!”
董老夫人嘴唇蠕动,终于不敢吭声了。
整天稀饭素菜,和尚轮流日夜不停的念经,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董明陵嘴角是闪过笑意。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祖母这性子,也就爹他们能收拾。
董老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任由儿子挫磨老妻,仿佛习以为常。
只是看向镇北侯的眼神,满是震惊感慨。
怎么会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恭喜侯爷喜得娇妻!祝您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本没错,只是他冲着谢三爷和董氏说的,镇北侯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90度鞠躬,那叫一个诚挚。
全场安静,
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听。
众人的表情那叫一个怪异,看向那大傻子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谢三爷却是笑了,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官,问道。
“你是何人?”
小官更激动了。
“我是进京述职的和昌县县令吴世安,兵部张大人是我小舅子,是他带我来见见世面的。”
“早就听闻您的英勇事迹,今日一见,果真威武不凡,郎才女貌,与夫人真乃天作之合!”
极力隐藏身形的张大人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但不得不出来擦屁股,毕竟他就一个姐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夫去死吧,那他姐还不得活撕了他。
“谢,谢大人,我姐夫脑子有……”疾。
话未尽,就被谢三爷打断。
“吴县令能力出众,县令之位实在是屈才了。”
张大人一愣,表情复杂。
吴世安却是高兴坏了,这话虽然隐晦,但他还是听出提携之意。
亏小舅子还说他脑子笨,远离京城当个土皇帝父母官还行,若是进京,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
哼!我看就是小舅子嫉妒他的才华,怕他抢了他的风头,才不准他进京。
“多谢大人!我一定以您马首是瞻,报答您提携之恩!”
张大人死死掐住人中,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沈太傅的面,你这不是点出谢三爷祸乱朝纲,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吗?
谢三爷脸上的笑意僵了。
谢曦和却是差点被自己憋出内伤,渣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镇北侯阴阳怪气的祝贺。
“谢家门客又多了一位才子,恭喜啊。”
这话无异于将锤证此事。
谢大爷脸色铁青,凝声道:“贺兄误会了,人才选拔是吏部尚书的事,与谢家并无关系。”
说罢,还看向那清隽矜贵的男子。
“还望沈太傅明鉴。”
周安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言不惭。
“太傅大人,谢家向来光明磊落,忠心报国,不会做出结党营私的事,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细查此事还谢家一个清白。”
全场目瞪口呆。
周安谦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谢曦和不忍直视。
他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他娘的丢脸了,她以后怎么在沈致渊面前抬头?
她今天一定是脑子灌水了,
才将周安谦带出来,亏她刚才还嘲笑张大人,结果自己这个队友更丢人。
沈致渊目光扫了那装死的鹌鹑一眼,随即放下茶盏,面无表情,不辩喜怒。
“述职之事不归我管,周公子多虑了。”
周安谦喜上眉梢,
果然沈太傅是看重他的……
谢大爷的表情晦暗难明。
麒麟子果真名不虚传,连大公无私的沈太傅都能为他手下留情。
“吉时已到,该上轿了。”
谢三爷看向身侧之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情深如许。
“柔儿,我送你。”
董氏没有拒绝,
他们这场孽缘,是该有个了断了。
两人携手齐步离去。
气得后面的镇北侯一脚踹翻了吴世安,临走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吴世安挣扎着爬起来,刚欲责问,却看到贼人身上那红艳艳的喜色,
傻眼了。
“那人怎么穿着新郎服?”
张大人冷笑连连,破罐子破摔。
“因为他是镇北侯啊!”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吴世安脸色惨白,双眼一闭,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废物东西!”
张大人恶狠狠的踹了一脚。
走到大门口时,谢曦和停下脚步。
她向来不信封建迷信之说,可此时,她却希望诸天神佛能保佑母亲。
子女送嫁,寓意拖油瓶。
她已经拖累母亲半辈子,下半辈子,希望母亲为自己而活,活得肆意张扬。
“娘,女儿就不送您了,愿您幸福安康,平安顺遂。”
董氏脚步停止,回头望去。
“珠珠,你……”
谢曦和笑着挥手,“过几日,我去看您~”
董氏迟疑片刻,微微颔首。
“好,娘等你。”
谢三爷掀开花轿的帘子,温声道:“柔儿,请吧。”
镇北侯差点没崩碎一口银牙,再也忍不住,跨步上前,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拱卫在那里。
“本侯的夫人,就不劳烦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