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荫笑笑说:“其实我刚开始挺生气的,但是刚才做瑜伽的时候,我心已经慢慢静下来了”。
周琪立刻回应说:“就是嘛,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我都能想通的事情,哪里难得住梁大小姐啊。”
梁逗逗这时却继续追问:“你怎么想的?”
梁梓荫略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到:“我觉得,我是受到外界的影响了,第一,当知道那个日本人身份后,莫名的情绪就上来了,那个时候,似乎对日本人的仇恨直接就加注到他身上了,即使后来派出所处理的时候,我的情绪也没有消除。”
周琪打断她说:“那不是应该的吗?日本人那么可恨,历史上日本人多少次侵略中国。”
梁梓荫看着她笑了笑,继续说到:“侵华战争造成的伤害,作为一个中国人,永远也不能忘记,这是最基本的,但是,我们不能把这种情绪,这种历史,加诸到每一个日本人身上啊。我们针对的,不应该是那些犯下战争罪行的人,还有后来包庇犯下罪过的人身上吗?当然,对于企图侵犯和即将侵犯的人,我们也绝不容忍。”
周琪愣了愣,看着梁梓荫,半晌才回应到:“你咋说话跟男生一样?”
梁梓荫认真的说:“我的逻辑是,首先,我是个人,然后才是男人或者女人,再往细里分,才是各种身份。比如好男人,好女人,帅哥,美女。等等。”
周琪看向梁逗逗,却发现梁逗逗也在沉思,于是继续说到:“那你说的第二是什么?”
梁梓荫想了想继续说到:“昨天我们讨论了我们女性遭受的性问题,各种不公,但是我仔细想想,其实,这不单是女性遭受的性问题,男生也在同样遭受,这是教育的问题,是社会的问题。”
周琪瞪大眼睛看着梁梓荫:“天哪,你在说什么?怎么又扯到教育和社会上了?你还是女孩子吗?这不是那些男生经常讨论的话题吗?”
梁梓荫继续笑着说:“要了解事情的本质,解放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沦为情绪的敌人或者是奴隶,就要跨越纬度,往更高的纬度上看事情,就比如今天的事情,如果我摆脱我个人情绪,站在更高纬度去解读,就只是一个相对复杂的事情而已,那个日本人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对女性的身体有着过度且不满的需求,这是他的动机,当然,他的动机和行动,不但违反了规则,而且对他人造成了情感上的伤害。周围看热闹的人的冷漠,是因为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权衡,因为他们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在盘算利益,那几个帮忙的男生,也是因为自身受到的教育促使他们维持着这个社会本就不多的正义,至于那两个韩国留学生,当然也有他们的教育体系所影响出来的行为。但是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不能全说是教育的问题,但是教育在其中的重要程度,绝对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而决定教育走向的,只是社会,这就是社会问题。”
周琪眼睁睁的看着梁梓荫,满脸迷茫,梁梓荫看到她这副表情,禁不住问到:“不会我讲的,你没听懂吧?”
周琪摇摇头说:“听是听懂了,我想说的是,站那么高,不累吗?还有,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那个日本人偷拍我,我还要为他考虑?”
梁梓荫无奈的笑了笑说:“那你能改变什么呢?除了让自己生气,还能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既然那个日本人已经受到了规则的约束和惩罚,我们就没必要为了这个事情继续生气了啊,多浪费时间。我这只是提供一种让自己舒服一点的思路,并没有为那个日本人考虑啊。”
一直看着梁梓荫周琪两人诤论的梁逗逗这时却突然说到:“梓荫,你错了?”
梁梓荫立刻看向母亲,而周琪则得意的白了一眼她,得意的说:“看吧,我说不过你,咱妈说的你都错了。”
梁逗逗却温和的说:“琪琪,你也错了。”
周琪立刻挠了挠头,心虚的问:“梁妈妈,那到底谁对啊?”
梁逗逗笑着说:“你们在讨论哲学,哪有对的?”她看了看梁梓荫说:“你才是大一的新生,可是你把自己的位置定的太高,也幸亏你遇到了琪琪,如果换一个性格的人,你这样不是对别人的压迫感太强了吗?如果对方嫉妒心多一点,即使伤害不到你,给你找些麻烦让你疲于应付,无心或者无力再去注重学习,那不也是一种浪费吗?”她看了看沉思的梁梓荫,又转头对周琪说:“琪琪这种心大的性格,会让你在平稳的日子里过得开开心心,但是你缺少防护心,你想一下,如果今天没有发现那个日本人,他把偷拍的照片万一发到网上,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古话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周琪听到这话,又想起自己在那个日本人的数码相机里看到的照片,突然就笑了起来。
梁逗逗和梁梓荫本来一个严肃,一个沉思,被周琪的笑搞得有点莫名其妙,梁梓荫奇怪的开口问到:“你笑什么?”
周琪本来只是轻笑,被梁梓荫这样一问,看了看梁梓荫,又看了看梁逗逗,笑的越来越厉害,梁梓荫和梁逗逗互相理解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目光又投向周琪。
周琪看到两人这样,更是控制不住,直接倒在瑜伽垫上笑了起来,并用手指着梁梓荫,但是却笑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眼泪直流。
梁逗逗微笑着看着周琪,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着,把刚才的严肃扔到一边,心疼的说:“琪琪,小心笑岔气了。”
梁梓荫被她笑的摸不着头脑,于是站起身来,跨坐在周琪身上,恶狠狠的说:“老实交代,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