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润深深叹了口气。
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情,花羽硬是在她面前哭了一盏茶的功夫,硬生生拖到现在。
谢润:“无论如何,丫鬟议论主子的事情,都是没有规矩。”
“花妹妹可听到是谁在议论?若有名单,我即刻和孙妹妹说一声,派人把这些丫头训诫一顿。”
知秋立马上前,报了几个名字。
花羽在一旁,哀怨出声:“听说这些消息,一开始是从江庶妃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谢润一听,坐直了腰。
得了,这两个终于闹一起去了。
谢润就说,这么点风言风语,怎么花羽还专门跑到她这里哭一趟。
她挂上笑脸,轻声道:“后院奴仆们的嘴肯定是要管的,但若消息是从江庶妃院子里传出来的,这就是争宠的不正之风,若查证属实,定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如今天还冷,花妹妹先回自个院子里歇着,我让人带着知秋去查证,哪个丫头说了什么,由谁指使的……定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
花羽坐在椅子上没动,一张嘴张了又张,就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润耐着性子看向她:“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知秋只得站出来替她道:“回谢侧妃,府里本来就有些不好的传闻了,这事若敲锣打鼓的去查,必然弄的议论纷纷。”
“不如暗中查访,若查到幕后主使,警告一二,就按下不提了?”
谢润认真的看了眼知秋一眼,笑着对花羽道:“你倒有个好丫头。”
自己不好意思说的,全让丫头说了。
花羽面色有些不自然。
谢润面色一正:“既然你们也知道这件事若去查,肯定会弄的满府议论,这又是何苦?”
“府里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只要不入耳,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罢了。”
“你是庶妃,若听到言语不尊重的,处罚责罚便是。罚了人,立了威,谁还敢背后嚼舌根?”
只怕花羽是自己心虚,所以听不得别人议论,这才着急上火,跑到谢润面前来折腾。
毕竟这些话可不是谣言,而是实话。
花羽低声道:“可这件事若是江庶妃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会派人去查,查到了便让人去秋枫院知会你一声。”
花羽这才舍得离开。
她一走,立马有婆子上前禀报消息,“回主子,新来的府医已经入府了,求问主子怎么安置?”
“和其他几个府医一般的待遇,只不过告诉他,他只负责伺候江庶妃,日日过去给江庶妃请脉,江庶妃只要有不适,立刻来报。”
“是。”
“等等!”谢润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把人送过去时,得多次提醒,这府医是我和王妃担心她腹中子嗣,特意请来的,和王爷没半点关系!”
这要是被江宝宝误会是景王特意派了府医专门照顾她。
只当是特别的荣宠,尾巴怕是得翘到天上去。
回话的婆子一头雾水,却还是认真应下去传话。
府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忽然见春卷一路小跑回来。
他是太监,谢润一般不让他在内院消耗精力,大多时候都是安排他在外面打探消息。
如今这般匆忙,可见是有大事发生。
“外面流言纷飞,都说帝后不和,皇后自戕,陛下暴怒,贬七皇子为庶人。”
“咱们王爷原本在当值,这会也立刻进了宫替皇后和七皇子求情。”
谢润听了,垂眸思索片刻,问道:“宫里静嫔娘娘还怀着身孕,是否安好?”
“这……奴才并未听到什么消息。”
静嫔活的像是个隐形人,若不是自家主子提起,春卷都记不起宫里这位娘娘还怀有身孕呢。
“安王府可有动静?”
“奴才特意派人去打听了,安王府不见动静,按理说便是安王忙碌,王妃也得第一时间套马入宫,这可是事关皇后和七皇子。”
即便是有明确利益纠葛,皇后明面上还是所有王爷的嫡母,七皇子更是他们兄弟。
这两件大事发生,无论如何都得入宫一趟。
安王那边却不见动静?
谢润摆了摆手,“继续让人去打听着,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春卷点头退下。
靠在椅子上,谢润听着里间儿子玩闹的笑声,心情也松快了些。
自从代替王妃掌管中馈,她的春山院就没闲下来过。
如今王妃两个多月了,胎像越怀越难,只怕太医们已经看出征兆了。
这会宫里出事,王妃是肯定入不了宫的,只盼着她性子能稳住些,好歹别出意外。
淡桃端了茶上来,轻声道:“从三月开始,王爷才来过咱们院里一次,还是看看主子和小主子就走了。”
“如今宫里出事,只怕又要忙碌起来。”
谢润拿起小纾递来的账册看了看,光看一眼那黑压压的字,就有种两眼一晕的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眉头都没抬一下。
“孙侧妃才入府,又受了天大的委屈,王爷肯定要好好安抚孙侧妃,只怕还要得宠些时日。”
“这几日管家,孙侧妃也表现的可圈可点,实为能人,王爷宠爱些,也正常。”
谢润对数字挺敏感的,所以在管家看账册这一项里,做的很好,从没出过半点岔子。
但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谢润,对那些人情往来、府里事务调派都是不大精通的。
孙侧妃刚接手时,许多人都以为后院得出些岔子才好。
谁知她不愧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嫡女,办事滴水不漏,有手段也有脾气,不但没犯一点错,还能弹压住使劲作妖的江宝宝。
才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府里全都对她赞不绝口。
景王自然也对她很满意。
尤其是在府里没有能撑得住的人的时候,孙侧妃的表现就格外亮眼。
谢润想,她要是景王,她也宠孙侧妃。
淡桃:“主子不担心?”
谢润放下账册,懒懒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应该是你们几个都在担心,只派你来问我的意思。”
小纾几个对视一眼,顿时无奈笑着,“还是主子明察秋毫。”
谢润笑道:“我急什么?我一没犯错,二有子嗣位份在身,有什么可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