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休时刻。
施乌喝过茶水清理口腔中的饭菜味道,回到据点中的房间准备午休。
陆扫晴紧随而至,锁上房门。
施乌见她独自一人、行迹谨慎便知她的来意。自那一夜后,陆扫晴如同一个渴水的动物在昼夏饮食了一小杯冰水,回味无穷,食髓知味。
陆扫晴也发现施乌十分和蔼,软磨硬泡下总有收获。施乌如同一块硬石,久以磨动定有粉末,不想磨耗也可舔舐以尝滋味。
牛群缺盐,则时常舔舐人的手掌以求汗渍,或是寻觅盐土食用。陆扫晴不似牛那边缺盐,也不似它们一般不限对象,但她亦有牛般无言执固之意,她想做,便要做,寻觅机会做。
“怎么了?”施乌装作不知意的问道。也许她会羞于启齿。眼下风雨欲来,危机在即,怎能将精力空耗于男欢女爱?
陆扫晴走近施乌,施乌吓得肃立,目不低视。
“喂,看看我啊。”
“有什么事?”施乌想转身,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虽算不得君子,却也能按着这道理行事,只是他还未及转身,手已被陆扫晴轻轻牵住。
陆扫晴一手握着手腕,另一手轻轻按施乌的掌心,微微晃一晃身子:“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能不能蹲下来一点。”
施乌警惕大作,转头不看陆扫晴一眨一眨的眼睛,那厚实的睫毛与温润含水的眼神具有相当的蛊惑力。他何曾不知陆扫晴并无他意?只是当下不可如此短视,将精力空付于此。
“我看了一上午的书了,有什么事晚上睡觉再说,好吗?”
他自知情如水浸,一泄便侵染一身,所以绝不放松。
“我不做什么的,求求你了。”
陆扫晴进攻性极强,见施乌不情愿便不再捏他的手,一手拿着施乌的手搭到自己的后背,另一手揽住他的腰。
确认施乌轻轻搂住她的后背后,她便两手紧紧搂住施乌,仿佛要将施乌摁入自己的身子,却又怕施乌痛,不敢多用力。
施乌并不说话,轻轻拍一拍陆扫晴的后背。陆扫晴的身子并不十分的大,已能觉知她尽力地将他搂住占有,可她身体如此的小,即便极力的占有,以一寸换一寸,她也不能占据多少施乌的身体。
施乌摸摸她的头发,顺着发的垂落抚摸,柔和陆扫晴的心绪。陆扫晴踮起脚也吻不到施乌的唇,便咬他的颈项,留下一个一个红印。
“够了够了。”施乌自觉心渐渐的乱,便隔开陆扫晴,坐到床上。“下午还得看书呢,我睡会,你玩会手机吧。”
施乌躺下了。
陆扫晴心神不定,眼神定定锁在施乌身上。这怎么能算了,难道长跑以后缓步走十来米便能说“休息够了”,口渴得口齿生烟,滴两滴水珠到唇上就能“够了”?陆扫晴不懂得这样的比喻,隐在无澜的眼神之下的心绪却跳动着这样的念想。
她恨施乌如此木讷,却又因他不为所动而愈欲亲近。所求皆得,她心有所足,反倒不像今日这般亲近施乌。
陆扫晴躺到床上,握住已睡去的施乌的手,脑中浮现的是往夜的欢愉。精神中的欲求化作身体的渴望,陆扫晴嗅闻施乌的气味,为自己编织将沉溺其中的幻梦。
施乌身上并无异味,也无香味。所谓的“气味”,不过是归于存在感的独特辩识,不过仅如此也足以陆扫晴满足。
待到陆扫晴满足后离开,施乌睁开眼睛,这叫人怎么睡觉啊,要是刚刚顺了她的意,下午绝对没精力再看书。
午睡后,十分平常,如果没有桃酥与秽抗争的话。
桃酥的异变来得比余归宁预料得快些,这也证实即使在特意不接受秽的情况下,秽的积累也十分迅速。
因此当桃酥处于盈满状态阅读时,不及一分钟便开始异变。
怪异之处自她的头脸开始,以鼻梁为中轴线,她的面部开裂,其下并非血肉,密密麻麻的牙齿如夏日腐臭的肉中蛆般排布于两壁的血肉。
其肢体与其他部分施乌未来得及观看,桃酥异变的第一时间,赵本晤凝着两指戳中桃酥尚未开裂的额头。
桃酥变化还未停止,她仍在变化脱离人体,然而她被赵本晤定住,却也失了攻击性。
“施乌,你快去叫余归宁,我腾不出手控制秽的增势。”
施乌闻言跑走。这几个月的阅读使他可知与秽的抗争中判别对方是否沦陷于秽的方式,这很简单,只要看对方是否还保留人形即可。
桃酥的变化显然破坏了她的骨相,这即是说,她还没来得及反抗便已沦陷。余归宁话中透露桃酥精神不太坚韧,但也不至于这样脆弱吧?
施乌猛然撞开门,向里中的余归宁说道:“桃酥已经变异了,赵本晤需要有人控制桃酥他才有能力救桃酥。”
余归宁并不应话,她当即如风一般消失。施乌只看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撞得他肩膀生痛。
待施乌回到阅读室,桃酥已变化得无有人形,这只是短短的十几秒。
地上的不是人,只是一滩不可分辨的半流体血肉,桃酥的衣物滩浮在血肉上,表明这东西不久以前还是桃酥。
房中静得异常,余归宁只手摁住血肉上的衣物,看着她只是定住衣服不使之乱浮,但是看那血肉的周围空气浮动便可知余归宁的行为不似眼见这般简单。
赵本晤割破了他的手指,血一滴一滴落在通过密集牙齿才能认出是桃酥头脸的血肉之上,怪异的是血并不四流,如同落入杯中一般一点一点积蓄垒高。
几人不言语,来寻找施乌的陆扫晴见此氛围也定定的站在门口不言语。
细密的汗珠渐显现于赵本晤与余归宁的面上,可见这两人的行为相当损耗体力。
血肉之上的空气震动得愈发显然,那血与肉在此震动中也有了行动,漂浮的眼球游移着,眼神定定锁在施乌身上。
另一只眼球也在漂浮,血肉之下却忽的有某样东西如鱼般旋一个涡,将眼球带入血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