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着急,它们不会进攻。”余归宁稳定军心,将脸色严肃。它们正似围猎的鬣狗,等候他们的破绽,也许这时有队员注意并不全然集中于外界,但这点破绽显然不足它们一击必胜。也许这时的声响,是它们的计谋,以此搅乱军心,迫使他们在惊慌中主动出击以调虎离山,或是重压脆弱者的心灵,逼得他离队逃跑。
秽怪群必定是集群偷袭,即使他们主动出击,最终不过是追击半日杀个三五只,这还得抛下大部队,如此计算,属实不明智,何况余归宁几人进入此地的目的并非杀秽怪,他们只是为了身陷其中之人。
其余几人亦知此理,无人提及主动出击的事宜,于是众人便伴着这些细微悄声继续前进。秽怪亦不曾放弃,它们追踪着余归宁等人,等候一个机会,另外秽怪突袭这小队的机会——毕竟如此秽量参差不齐的队伍于阳界属实少见,如同沙漠淡水般惹怪注目,供以享食。
如此两拨秽汇集一处,自然引得更多的秽怪积聚。只不过前来的或许不只秽怪。
远远的,只见一个形体几乎挤压整个街道的身影踏步而来,步伐声沉重。众人当即准备,却遥遥见那形体之上有一人。那人坐在这秽怪上,向众人高呼道:“喂,这边。”
那人显然也是现代人,衣饰并不落后,只是他胯下这物体,显然是货真价实的秽怪,其肉硕大而巨厚,毛发杂乱,遮掩全数特征,淡淡臭味围绕其中。
“停下!”余归宁向前一步,风流汇聚向她,再贯射向那人,虽无伤害,却也使得这骑秽怪之人难辨事物。余归宁看看那秽怪,又抬头看那人,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把你的名字,籍贯报上。”
那人被风迷乱了眼睛,以一个扯缰绳的动作将秽怪停下,同时他亦知道能有超凡能力的并非他一人。他滑下秽怪,举起双手,道:“冷静一下,我叫......”
施乌注意并不在那人身上,他凝视着秽怪,将视线投入它的眼中。入眼的是黑色,积淀的黑色,游离的心智于其间飘荡,如水中的游鱼。施乌将注意挪入其中,于是便见到......那人并无能力,即便有,他也无法于这才进入倒像都市的短短时间中将秽积累到操控此秽怪的地步。施乌继续将视线深入,将事实推向他看见这一事实以后的猜想......这是计谋,一块纯然之物经受污染以后逐渐有了神智之后的计谋,它欺骗了这人,驱使他将它带向他的同类,如羊将狼带回羊圈。
粲然一声,施乌抽出剑。那秽怪并非平凡之辈,它当即便觉知计谋被看透,霎时将沉重身躯撞向众人。施乌持剑挺立,将锋刃刺入这形体巨大的秽怪。秽怪巨型身躯霎那便碾碎施乌这相比之下显得渺小的躯体,只不过,那秽怪并未有碾碎血肉的触感,反而,疼痛贯穿了它的身躯。那怪冲撞以后,众人才见,施乌仍立于原地,毫无移变,只不过手中剑刃多了一层血膜。
在病床这几日,于施乌而言,已是与缪异同行学艺的半生,如此之下,他再无卓然进步,那他也未免太蠢笨。施乌并不甩开剑上的鲜血,任它滴落,他只是将眼神再度集中在这秽怪上。他用的方法很简单,只不过是在它冲撞至剑全数刺入它的躯体以后虚化身体。那秽怪面上多了一道伤口,伤痛转为怒意,只是还不待它将怒气转为行动,一击重拳将它击倒在地。
拳中风散,余归宁舒展出拳之手的指骨,寻找那骑在秽怪身上的人。找不到活人,看见的不过是半具尸体,那人骑上这秽怪的身体便已是画下人生的句号,他已被秽怪背上的巨口吃掉了身体。
于余归宁观察的同时,施乌快步近身,一身化作二人,两剑将秽怪粗壮的四肢斩断,再将分身汇聚,扶着剑柄将这秽怪开膛破肚。施乌料理完这秽怪,转首看向桃酥。
不出预料,桃酥将手指向趁这秽怪攻击之时偷袭而来的秽怪群,层层骨刺拒马随她这一指猛然突刺,贯穿这些四足秽怪的腰腹。余下众多秽怪见这出头的巨型秽怪于这短短几秒间丧命,无声无息地再隐入黑暗中,默默跟随。
这一次短短的攻击浪潮便如此过去,无人感慨,无人惊诧,无事发生。施乌用那死人的衣服擦擦剑上的血痕,跟上队伍。施鸟漫不经心地瞥向相瑾秋,其余人等无有反应可以说是久经战场,这人为什么对这短短时间中的变故为何无有反应,还是她身有异常?
陆扫晴并无其他人这么许多的杂念,她回首看向那被斩断四肢,还未死去的秽怪。它确已被施乌开膛破肚,可这并非致命伤,至少不会在这一时之间取它性命,它便倒在地上,挪动粗壮的身躯。那尾随他们的秽怪纷纷围绕,撕扯吞食它的血肉,偶尔随它的挣扎或后跳或闪避。
感觉施乌厉害了挺多,之前没见到有这么干脆利落的手法,不过好像确实一直进步,也一直能看见他专心在秽上。但是,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很不自在,仿佛大家都在勾心斗角,她并不知晓的疑云在队伍中萦绕。陆扫晴琢磨不透这虚影无踪的痕迹,两眼一闭,随着队伍前进,反正她只要出拳就是了。
队伍复归平常,于寂静中行走。或是他们留下未死的秽怪的缘故,那尾随他们的秽怪并未跟随而来踏破这寂静,一路上亦并无袭击。建筑亦不在清冷的月光中形变,一切似乎便如此平淡。
但漠然不语的几人知道,这月下始终再会有袭击,正如队伍中的平静,将会有变故打破,这时愈安静,届时沸腾便愈是炽烈,当变故来历之时,他们能有几人可应对,有几人可保周全?.......此时的沉默便是他们对未来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