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兖州府最近发生的事多,乱,杂,恶。让大家都身心俱疲。不过这些困难是暂时的,这群人总会露出蛛丝马迹,还望各位在岗位上尽职尽责,为大明,为百姓,也为各位自己。”王宪坐在案桌前对着面前站着的各位官员说道。
一干人等立刻回应,自己肯定全力以赴。
代知府王彧此时上前一步问:”周大人,王千户,这牢狱的命案可如何呈报?”他此时也不想出头,可是没办法。他除了要向三法司外加王宪交待,更要向山东布政司汇报。
“不急,就快有眉目了,先在这里等。”周瑄回答他,因为刚刚从府狱移驾到大堂的时候,王启年已经带人去抓何大牛的家人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大人,是不是准备些饭菜?”秦辅悄悄的问王彧。
“上面那两位不说,咱们等着就好。看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所有人都要在这里,不能走。”王彧也饿,从凌晨到现在可是滴水没进。
“刚刚王百户带人出去了,是不是有眉目了?”秦辅试探的问道。
“我咋知道,这来探监的那位郑百户已经出城两个时辰了,难不成还能追回来质问不成?”王彧越来越觉得这个兖州知府的位置是个火药桶。
听到天空中一声响箭,王宪知道王启年那边已经得手了,王宪宣布“将何大牛抓起来。”
两边的衙役明显一愣,但是想到之前的衙役的下场,壮班的人立刻把身边的何大牛押解起来。
何大牛立刻反抗,将身边最先抓住他的衙役甩飞,正要夺门而逃。只听身后王宪的声音传来,“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
“我家人和孩子都在白莲教手里,现在的那些人只不过是他们给我安排的人。”说完就服毒而亡。
这一变故让王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卧槽,这些人都不把人命当命么?!
仵作赶紧上前去查看,发现已经气绝没救了。
这也让王宪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和做个富家翁,人家那种查案的大杀四方,自己这抓着就死,准备抓着的也就死,太折磨了。
“检查一下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王宪见此情形只能想其它的办法。
“回禀大人,何大牛身上有当票一张,银元一百零三枚,路引一张。”然后有人把东西放在木托中呈上来。
王宪这个时候也不敢用手直接拿,而是用桌子上的两枚令箭拨弄。
这几天全是下毒,搞的王宪心态都崩了,为了以防万一,也不敢用手去摸。
永安当,今将破铜弥勒当钱一百银元,每月纳息三分,限六个月期满,虫咬鼠伤、锈掉物损于本当铺无干,认票不认人。王宪看完把这当票推给周瑄看,周瑄接过来,扫了一遍就问:“这永安当可是兖州的当铺?”
王彧回禀道:“这永安当是兖州的一家老字号当铺,是漕帮在本地开设的。”若是说别的当铺王彧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个永安当背景不一般,大掌柜在王彧上任时候的宴会上可是坐在副陪上。
“既然这样,就麻烦王大人走一趟,钱跟当票给你,去把当在永安当的铜像赎回来。”当票是新的,一百零三银元足够赎回了。
再看路引,这路引跟之前白莲教用的路引一样,都是盖有山东都司衙门的大印。
“这山东都司府大印现在成了假章专用了,应该上一道折子,以后持有山东都司府大印路引和凭条的都直接抓起来当白莲教处理。”王宪让这些白莲教的人笑死了,羊毛捡着一只羊薅,毛都快没了。
这路引实在是不行,自己要不要提前把身份证这玩意给弄出来。反正现在的造纸技术无人能超越自己,直接给发行极具防伪的身份证信息,不担心人造假,自己有系统在也不担心会跟商鞅一样被自己发明的户籍制度给困住。
“青州都司府的人该死,官印丢的事情都不上报,这三十年不知道有多少凭条和路引是假的!”周瑄想想就觉得这头皮发麻。
王宪点点头,翻起系统来。系统更新后自己没看这个造纸板块和金属合成板块,现在打开之后,果然系统更新在这两个地方。这样的话要是推行身份证,那么自己也就有了技术支持。
王启年带着抓回来的何大牛一家人来到府衙大堂。带来的是三个人,分别是何大牛的老婆,老妈和儿子。
三人看到何大牛的尸体,老人面色平静,女子面色复杂,孩子面色惊恐。
周瑄这时问道:“你们与何大牛是何关系?”
老人和夫人一起跪下,“大人,民妇是何大牛的妻子,但是这个人不是何大牛,是何大牛的远亲何必昌,四年前他杀死我丈夫,以我全家性命为要挟,顶替了何大牛的位置。”
王宪和周瑄对视一眼,卧槽,这么劲爆么?
“老王?这是怎么回事?”王宪问道。
“大人,本来不需要耽搁这么久,但是我们上门抓捕这家人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场面。而且我们在何大牛家挖出了一具尸骨,正是三年前死去的何大牛,我们走访邻居们得知,三年前的何大牛身形瘦弱,说是突然外出许久之后变胖变壮不少,也就是堂下尸体的情况。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妇人说的没什么问题。”老王上前悄悄的说道。
王宪点点头,他当然不会继续问,你为何不报官?这个时代,远亲像然后冒充人太简单了,并且他能进的了官府,自然就不害怕当时这家人告状,以白莲教的实力大不了全都杀了。
“这个何必昌在家中可藏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周瑄见王宪没有问,他就问起来。
“他不常回家,家中没有藏过东西,刚刚民妇已经带王大人搜过了。”何大牛的媳妇回答道。
王宪摆摆手,”这几日你们一家三口就暂时留在府衙女牢,关押但不上镣铐,按衙役伙食供给餐食,等待事情查明之后再定夺,你可愿意。”
“民妇愿意,更希望大人能够早日给我丈夫申冤,害死我丈夫的人还有两人,虽然没见过长相,但是偷听到何必昌叫一人清哥,一人江哥。”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引起了王宪的注意。
周瑄也听到了,“这个江哥是不是就是锦衣卫的那个百户郑江?还有这个清哥,也是水字旁,有没有可能他也姓郑,郑清。”
“府衙的户科的典史在不在?”王宪敲了敲桌子。
“卑职户科典史范成,拜见周大人,王千户。”范成属于府衙中吏员当中级别最高的,主管整个兖州府的土地、户口、财政。
“我问你,曾士彦的邻居郑达可有户籍记载?”周瑄问道。
“大人,郑达登记的籍贯是青州府,是民户富户,家中两口,男子一口,丁一口,景泰元年迁入本府年三十八,妇女一口,妻何氏年三十。有房产一处四间四舍。”范成可是做过功课的,对于相关案子的人的黄册翻看过多次全都背下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郑达的迁入时间跟何大牛遇害以及何必昌冒名顶替的时间相近,这家妻子也姓何,没准是何必昌的姐姐或者什么亲戚。”王宪把自己的想象和推论说了出来。
“确实太巧了,都是四年前到的兖州府。”周瑄也不相信这么巧的事情,于是将这些问题一一记录在折子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需要质询锦衣卫相关信息,另一部分上报刑部。
王宪小声的对周瑄说道,真麻烦,整个兖州府在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筛子,一会儿这个地方有个白莲教的人,一会儿那个地方有个白莲教的人。衙役的筛选和选拔要尽快提上日程来,要不然自己的案子都查不下去。
“要不周大人写信上去求援?让六扇门出几个捕头,要不然累死咱们也不能兜这么大的盘子。”
“可行,今天我就把折子写好,送上去。这几天正好也可以把衙役的事儿让底下人选一下。这事儿就委托给王千户了。”周瑄相比写信求援,也觉得自己一个文官,参与到普通衙役的选拔当中实在不妥。
既然这么敲定了,王宪索性就宣布:“我对你们衙役的事情吧,越来越失望。五日后,我会让人贴出布告,选拔一部分人充当衙役,若是你们还想保住自己的饭碗,那么就好好的干,别出什么幺蛾子,有异常就赶紧报告,天塌下来我这里担着。另外,何家的三口好好照应着,若是她们有闪失,当班全部跟着一起陪葬。”
王宪这不是第一次敲打这群衙役和主簿、典史了。其实按照王宪后世的标准,这些衙役和典史全都枪毙有冤死的,隔一个枪毙绝对有漏网的。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自己的重心不能全放在兖州这里。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也回去好好想想,官员在这件事上应该怎么办?如何跟三法司以及我这里保持一致。吏员们如何在这件案子上发挥自己的作用,就比如范成一样,此案过后,我会让人给你考评加一级,升个九品不是问题。散了吧。”王宪把典型立起来了,这个范成能直接回答上自己的问题,他这件事上就保持了与自己的一致,这必须要奖励。
一众官员皆退后一步,等王宪和周瑄离开府衙,这才心有余悸的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