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梅扶着低矮的门框,看到陈小丫那副熟悉的面孔,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低声喊道:“杨娘子!”
和稻花说完话的陈小丫,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的李大梅,果然还得是她的灵泉水,这么快李大梅就醒过来了,她笑眯眯的走过去,并轻声问道:“李姑娘,你醒了?这咋还哭上了?”
温柔的声音让李大梅再次破防,片刻后,她扑通一声跪在陈小丫面前,“杨娘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呜呜……”
院子就那么大,这边的动静自然被另外几人听的一清二楚,麦芽和稻花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跑过去,文大夫虽然没起身,但也朝那边看去。
陈小丫赶紧去拉人,“有什么话起来说,别动不动就跪,快起来。”
李大梅却哭的更凶了,麦芽和稻花赶紧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陈小丫又道:“你先别哭了,有什么话等吃完饭了再好好说,麦芽,你拿个帕子给她擦擦。”
麦芽点头,转身去拿帕子,李大梅好不容易才止了眼泪,接过麦芽递过来的帕子擦脸,但脸上有擦伤,帕子不小心碰到了,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陈小丫又让稻花给李大梅盛了一碗饭过来,“你就在屋里吃,要是不够,一会儿再去盛。”
稻花把一大碗带肉的饭放到李大梅手中后,李大梅差点儿又要哭起来,“李姐姐,快吃,我嫂子做的菜可好吃了。”
李大梅和麦芽的年纪差不多,稻花便叫她李姐姐了。
陈小丫也道:“那你先吃着。”
已经一天一夜没进水米的李大梅这会儿不断闻到饭菜香,肚子早已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抬头看了陈小丫和稻花一眼,立马就埋头扒饭。
这时,麦芽又端了一碗米汤给她放到身边,“这米汤刚好能入口,要是噎着了就喝两口。”
李大梅包了一嘴的肉饭,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那碗不断散发着米香气的白色米汤,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睛。
她李大梅肯定是走了大运,才会遇上杨娘子,才会吃上几年都没吃过的大米饭配肉,和香喷喷的米汤。
陈小丫见她已经吃起来,想到外头文大夫还在等着,就赶紧让稻花去把在附近放牛的强子叫回来。
出了屋,陈小丫亲自盛了一碗饭,又在饭上放了不少红烧肉端给文大夫,“文大夫,家里如今连张桌子也没有,您就将就着吃。”
文大夫也不是矫情的人,接过饭碗就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丝毫不觉得有辱斯文了,一来他确实饿了,二来他早就对这红烧肉垂涎已久。
要不是拉不下这张老脸,红烧肉刚出锅的时候他就想厚着脸皮去要两块尝尝了。
没一会儿,强子便被喊回来了,所有人一人一碗饭,蹲的蹲,站的站,愣是把一大锅米饭和一小锅红烧肉干了个干净,连锅巴和汤汁都没放过。
他们刚吃完饭,里正便来了,李大梅的事也只能暂且先放放。
里正是来问陈小丫今儿买了多少小麦种子,又是以啥价买的,毕竟自家也有几十亩地要种。
可惜问了陈小丫才知道,如今的种子竟然价高的可怕,以他家里现在的水平一亩地的种子都种不上。
本来还想着把先前卖野猪肉的钱拿来买些种子,然后以借的方式给各村分一些先种着,可那不到二十两的银子最多能买来四百斤种子,全村那么多地,这四百斤够个啥?
一阵哀声叹气后,下午上工的时间也到了,里正便让陈小丫一起去看看,趁着大伙都到齐了,说了说明天开始种地的事。
等大伙儿在里正的督促下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活后,陈小丫才往回走。
文大夫就跟条尾巴似的,陈小丫到哪儿,他便跟哪来,本来村里那些碎嘴就闲不住,这下更是说啥的都有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了文大夫为啥要跟着陈小丫了,原来是因为陈小丫借了人家一百两银子。
陈小丫这回盖房的钱说白了就是人家文大夫的钱。
于是大伙又开始讨论陈小丫到底能不能还上这笔钱,又或者她会咋还?
陈小丫跟文大夫前脚到屋,陈长东就背着他媳妇跟过来了。
“长东叔,你这是……这咋还把婶子了背过来了。”陈小丫赶紧喊麦芽他们拿了些干草垫到地上,“长东叔,快把婶子放下。”
长东媳妇有些脸红,“我都说我自己能走了,他还非要背着我来,孩儿他爹,快放我下来,真是羞死了。”
陈长东慢慢将媳妇放下,“这么远哪能让你自个儿走,你如今的情况虽好些了,可也不能叫你累着了。”
“婶子真是好福气,我长东叔可真体贴。”陈小丫打趣道,长东媳妇已经可以稍稍下床活动这事她早就听麦芽他们说过了,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些天躲在山洞里一起喝了加过灵泉的汤药起的作用。
这一说长东媳妇的脸就更红了,愣是直接羞的低下头去。
陈长东却道:“你婶子脸皮薄,经不住你这么玩笑。”然后又看向文大夫,“文大夫,不知您可还记得我,我前几年有去过您的医馆卖过药。”
文大夫点点头,“嗯,记得,老朽不久前还同杨娘子问过你。”
陈长东立马朝文大夫作揖行礼,“多谢您还记得我,今儿听说您来陈家村,本不该来打扰,但我还是想厚脸请文大夫给我孩子娘看看,且我有一事不解,几年前有大夫分明说过,孩子娘这病得一辈子卧床,但现在,孩子娘竟然可以自己下床了,恕我自个学艺不精,看不出任何门道,还请文大夫帮忙瞧瞧。”
文大夫听完,摸了一把长须,然后在长东媳妇边上坐下,并示意她把手腕伸过来,半晌后,文大夫得出的结论和陈长东每日诊出的结果几乎一致。
至于陈长东的问题,文大夫也无法解释,便问道:“好转是从何时开始的?”
陈长东立马回答:“说来也怪,正是从我们全村人上乌鞘岭上躲避大水,后来又发瘟疫,在山上喝了我用一些新鲜的袪热解毒草和止痛草熬的水后,她的病就开始渐好了,如今连咳嗽症状也几乎没有了。”
“你是说,从瘟疫过后?”
“正是!”
文大夫唰的一下看向陈小丫,治瘟疫的汤药最关键的不就是神仙水吗?难道也是神仙水起的作用?
陈小丫见他看她,“看我干啥?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会看病。”然后转身就进屋去了。
文大夫却是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不会就不会,你走啥子?明显就是心虚了嘛!
因经,文大夫决定一定要把那神仙水的方子弄明白,实在不行,他就不要这张老脸了,他拜她为师还不成?
陈长东看看文大夫,又看看走开的陈小丫,“文大夫,说起瘟疫我还有一事不解,我虽学医不精,可也深知鲜药草的药性自然没有干药的药性强,可为啥这回偏偏就是这些鲜药治好了瘟疫?”
“只能说,你运气好,有高人相助!”
“高人相助?”
“哈哈……”文大夫摸了长须大笑,笑的那叫一个开怀,今儿竟然又让他发现了神仙水另一个厉害之处。
陈长东有些莫名其妙,本来还以为能请文大夫给自己解惑的,谁知竟是越解越迷糊。
得不到答案,陈长东便要背他媳妇走,陈小丫却让麦芽和稻花端了几碗水出来。
“长东叔,婶子,喝碗水再走吧!”陈小丫道。
陈长东却客气的拒绝,文大夫却道:“端都端来了,喝了再走,也免得浪费嘛!”喝了这水,你媳妇的病指定又能好上几分。
说完,文大夫立马低头,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瞬间一脸满足,果然加了神仙水后,连白水也变得好喝了。
要不是他对神仙水苦心研究,他可尝不出她家的水和普通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