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之后，借着酒意，我笑着问出了平常可不太敢问的话题：“哎，问你个事儿！”

    程霜抬头，瞄了我一眼，道：“什么事儿？”

    “你说你上大学和读研究生这几年，也不像我们其他几个人一直留在济南，这几年咱们也疏远了些，我就想问问你，你上大学这些年，找过男朋友吗？”

    显然，程霜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她先是一愣，然后眯着眼睛，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怎么？打听这些干什么？你管我谈没谈过恋爱呢，总之现在我是单身……”

    有些事情问了一遍，别人不愿意回应，也就没必要再问第二遍了，我又和程霜碰了一杯，等这杯酒喝完之后，话题也就错开了。

    程霜好像对我和韩茜的事情挺感兴趣的，她也在一杯酒下肚之后，带着试探性的语气向我问道：“邱烨，你真的和韩茜分手了就不打算复合了吗？我总是觉得你们俩分手有点太草率了呢？二十多年的感情了，我想不至于就这么轻易的分开吧？你在和她分手之后，有和她交心的谈过么？”

    我沉默片刻，随后道：“这里面的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是……在你们旁人看来，觉得我和韩茜还是挺适合的，毕竟也是青梅竹马的爱情嘛！在和她谈恋爱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真正的到了谈恋爱之后，我才发现，爱情和友情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东西，友情可以让人肆无忌惮，爱情却只会让人患得患失……而且，我和她确实可能是不合适的，她会找到更好的男人，我想我也会找到更适合我的女人吧！”

    我自然是没有把韩茜和陈则攀的事情说给程霜听，一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二来也算是给我过去的爱情留下最后一丝的尊严吧！

    程霜叹着气，点头道：“如果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你已经放下了，也挺好的，人嘛！这辈子可能要为很多事情而活着，这些事情里面也肯定包括着爱情，但是也一定不能单纯的只为爱情活着，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今天看来，还是我小看你了，为了你的这份对待爱情的态度，我也得敬你一杯！”

    觥筹交错间，夜色已经深了，而直到这时，我下午发出的那条微信消息，也终于才得到了韩茜的回应。

    她告诉我：她准备明天就去外地旅行了，所以没办法在这个国庆假期帮我在蛋糕店进行演唱了。

    对此，我是很轻松的，因为原本我已经不打算让她帮我这个忙了，现在她主动的拒绝了我，可是要比她答应我之后，我再反悔要好得多。

    “谁来的消息啊？”程霜问道。

    “呃……没谁，广告消息……”我胡乱说道。

    ……

    由于喝了酒，所以我只能花钱请了代驾，把我送回了家，而刚到家楼下时，我竟意外的看见了她，她还和往常一样，站在楼下等着我，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清楚，她现在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家楼下等着我了，她又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和立场出现在这里的呢？

    我下了车，朝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而韩茜也就在这个时候看见了我，她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距离她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我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刚刚好，既不会离得太近，又可以看清楚她的脸，听清楚她说的话。

    “怎么这么晚了来我这边了？”我问道。

    韩茜没有立刻回应我的问题，而是看了看我，向我问道：“你喝酒了？”

    “嗯。”

    “和谁？”韩茜咬了咬嘴唇，又问道：“是和姚灵吗？”

    “不是……是程霜今天突然找我，和她喝的！”

    在我回应之后，韩茜就变得沉默了下去，似乎她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更加不喜欢说话了。

    于是，我把刚刚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又重新的问了出去。

    这一次，我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

    韩茜将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在了耳后，然后道：“晚上没什么事儿，就想着出来散散步，可能是这条路走习惯了，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你家楼下，然后看见你家的灯没有亮，想着可能是你还没有回来吧！我也恰好走累了，就在这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就等到你回来了！”

    我不清楚她这是实话还是撒谎，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确实是来了，还和我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明天又准备去哪儿玩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受到家长和学生们的爱戴，各种节假日一个都不缺，早知道我当初真的应该听你的，考一个教师资格证，然后找一个学校去当老师呢！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国庆假期的第一天，还要提前把蛋糕店打烊了，都觉得有点不安心！”

    这一次，韩茜没再像以往那样劝说我现在考一个教师资格证也不晚这样类似的话，她只是把头侧过去，然后看着头顶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的一棵梨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是无业游民了，等这一次假期结束之后，我就会去学校把离职手续办完。”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但我又怎么可能听错呢？这样的一个距离，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只要我不是聋子，我就不可能听错韩茜所说的话。

    “我说我已经决定离开学校了……”

    我愣住了，要知道当初这个学校的岗位竞争是非常激烈的，要不是韩茜自身优秀加上韩政松各种托关系，恐怕韩茜也是很难获得这个岗位的，可是现如今，她也只是才在这所学校待了两年多的时间而已，怎么就想着离开了呢？我有些诧异，更准确的来说是感到不可思议！

    “你爸妈知道你的这个决定了吗？”我问道。

    她看着我，道：“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想我还是有自己做决定的资格吧？”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嘴。

    韩茜又道：“我明天出去带的东西太多的，然后前几天我的那辆车子出了些故障，现在还在汽修厂，你明天上午要是有时间，可以送我去高铁站吗？”

    我看着她，又想到了姚灵，我已经告诉姚灵我准备送她去高铁站了，即便她让我自己看着办，但是我也决定一定是要去送她的。

    所以，我没再迟疑，叹了口气，笑道：“这个实在是抱歉了，刚刚也说过了，我其实不算是有什么假期的一个人，明天蛋糕店还要继续照常营业，所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韩茜便点了点头，道：“理解的……我明天打车过去就好了……”

    夜，更深了。

    韩茜也已经离开了，而我始终都没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今天晚上出现在我家单元楼下。是来告诉我她准备离职了吗？还是想请我明天送她去高铁站？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像她所说的那样，恰巧来到了这边，再顺便说了那些话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