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昱辰便再没出过这个暂时属于自己的小院,那每天给他送饭的小厮混熟。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那小厮还是对昱辰比较敬重的,但随着长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昱辰与其他大人完全不同,反而所做所行都与他们相似之际。
而吃饭的时候昱辰也常常叫着他一起来吃,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真不敢,担心对方只是看自己不顺眼找个由头整自己一顿。
可后来他发现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心境无为无求的。
他不上桌一起吃,昱辰也不多劝,本来就是客气的言语。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仆人丫鬟就像是府邸雇过来的长工,府邸支付薪水,他们付出劳动,“等价”交换罢了。
而这个每天给他送餐食的小厮,是幽兰城外流亡而来的,被玉云府邸招收,也算是有了一种出路。
这天昱辰吃过饭之后,便坐在床上纳灵吐息,自伤好突破以来,这些时日修为已经稳固,现在已经恢复之前那般平平无奇的修行速度。
若与沧浚对比起来说是龟爬都不为过。
只是昱辰经过这些年的适应早就没有丝毫浮躁,对此习以为常。
后天便是那该死的比武招亲了,该死的王垢,这次你要上场,上次时间紧张只敲断你两条腿,这次怎么也得敲断你三条!
……王府……
王垢的院子里今天聚集了不少人,有王家家主王良,大管家王驰还有王良的二弟王武,也是府中第二话事人。
王家最具话语权的三人全到了这里。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此时三人皆站在王垢身前,神情拘谨。
而王垢呢,则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散漫至极。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袍看不出身形,便是面容都遮得严严实实。
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对面的三人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泛起嘀咕,实在不知道对方这位大人突然到来是为何。
二府主王武人如其名,擅长武斗,也极为擅斗,平日里极为桀骜不驯,便是面对其他那些长老客卿的府主他都不会给多少面子。
可在此人面前,他哪有丝毫桀骜。
难不成是因为前些日子这位小祖宗被打伤的事情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这次来是为了给他这位徒弟找场子的?
王垢笑眯眯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三人,道:“爹、二叔、王驰叔,别站着啊,这里没外人搬凳子坐啊。”
王良苦笑一声,道:“少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哪敢啊。”
王垢刚想继续调笑,却被他身边的黑袍男子打断,“好了,先说正事。”
王垢闻言收起笑脸,师傅的吩咐他这个当徒弟的哪敢违背啊。这么说来还不是跟眼前这些人一样?
其实也不一样,这个人终究是自己的师傅,自己可以仗势欺人便如刚刚一般,这个师傅也传自己道法,关系亲属上则要近的多。
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师傅手中稍微大些的棋子,只要必要他完全可以弃之不顾,这些他早就看清了。
这次来王家假扮王垢便是他主动请缨,这样能短暂脱离这位师傅视野,在师傅这盘大些的棋局中翻出一个小些的棋局,让自己既是棋子又是棋手。
这样一来自己便有了求生的资格而不是顺着自己师傅的路子,该死的时候便去死。
王垢道:“后天便是那场比武招亲了,这次我会拿出全部实力不再藏拙,至于到时候会不会落人诟病,你们自己提前想好理由,前提便是不能暴露师傅的存在。”
“其实吧,这次比武的输赢对之后的局面影响不大,但只要我们赢了,之后的局面咱们就能多占一些上风,少一些损失。其实若不是那绝尘忽然回来,昱辰突如其来咱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说到这他叹息一声。
王良有些惊异,道:“少爷您若拿出全部实力也战不过那两人?”
王垢一脸白痴的看着他,道:“这两人那晚可是战胜了属觉境,而且此人在属觉境中也算强的了,虽说他有轻敌的成分,对方也有以少胜多等取巧的成分,但事实不可否认,他们就是战胜了那人,这份实力不可否认。起码我不认为自己若是对上那个属觉境修士自己能稳赢。”
王垢恍然,道:“这么说来这两人也算人中俊杰。”
王垢转头冲着那黑袍男子道:“师傅,此二人待关键时候千万别放过啊。”
那黑袍男子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不会放虎归山,任由他们成长的。”
王垢扭过头来继续道:“之后便是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也是人们最放松的时候,咱们得计划便正式开展。”
“不过到时候行动,王家不能亲自露面有所动作,那玉云府邸早就开始地方咱们了,定是会时时刻刻监视你们的动向。到时候就要靠咱们那些可靠的盟友们给不给力了。”
“盟友?”此话一出,站着的三人皆是惊异,这他们可没半点消息。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王垢笑眯眯的站起身来拍了拍王良的肩膀。
王良顿时冷汗直冒,急忙弓腰道是。
王垢收拢笑脸,冷冷道:“记住了,你们王家不过是这棋局的一小块棋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成之后答应你们的不会少,但你们若是敢擅自行动的话,多你们一个王家和少你们一个王家其实区别不大,不过一个经商的世家。”
王良急忙表示忠心:“我王家和大人早就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此事若成我王家兴,此事若败我王家亡。”
王垢闻言这才露出个笑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对嘛。”
他取出一块手帕递给王良,道:“爹,来擦擦汗。”
王良这才意识到,在大冬天里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他接过手帕擦着汗。
王垢叹了口气道:“爹啊,你这身子骨不太行啊,大冬天的只是站一会儿就一身汗,早就让你坐了你怎么不听呢?”
王良道:“我这身子骨确实不太好,这多站一会儿还能练练,之后行动好不拖后腿啊。”
王垢点头笑道:“上道。”
“好了,接下来咱们说说具体计划。”
……
落雪飘飘,这个冬天的第三场雪到了,比往年的第一场雪还要早。
天真的孩童打着雪仗,堆着雪人,天真烂漫;有些成人则互相抱怨着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耽搁了他们做生意赚钱。
棋手,当以天地为局,众生皆棋子。
可圣人从不想着舍弃众生中的任何一人,因此,真正的棋手很少为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