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我知道你喜欢洛洛，但你如果为了她丢了性命，还有机会打动她吗？”

    江见眠从心底传音给白瑶后，才郑重对厉洛开口。

    “洛洛，其实不是魔族人剖了你的灵根，也不是你哥哥剖的，而是，你主动交出去的，对么？”

    厉洛眼里清澈明亮，她微怔，然后才轻声说：“是。”

    如果是魔族人抢走她的灵根，那怎么会只要灵根，在百年后来回折腾，只为了找回本体。

    如果是厉江主动剖了灵根，那么厉洛会没有感觉么，她会在她下来后，第一时间关心厉江有没有事吗。

    厉洛垂了一下头，她不知道江见眠怎么猜出来的。

    但这让她想起了一双恐惧而又不甘的眸子，还有那个少年崩溃的模样。

    那时北海的寒风，无比冷冽。

    少年死死将白莲抱在怀里，看着朝他厮杀而来的魔族人，他眼里闪过恐惧，然后流下一滴泪。

    他说：“你能救我的对不对，这是第三次了，能不能，让我有一次不一样的机会……”

    眼泪滴在白莲上，从散发着至纯至净气韵的白莲花瓣上滑落。

    原本还有些合闭的花苞缓缓开放。

    将少年整个包裹，他愣怔的看着白莲化作一个少女。

    强烈圣洁的光将整片北海空地笼罩。

    周围的魔族人在那一瞬间化为虚无，只留下一个远在很远的弱小魔族。

    她对少年说：“你很想活下去吗？”

    少年眼里迸发出对生的渴望，那种情绪她从未见过。

    “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他语气一次比一次强烈，让少女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她开口说：“那把这个交给他吧。”

    少年看着少女，她伸手落在腹部，然后一朵圣洁的白莲落了出来。

    “这是白莲的莲芯，也是我的灵根，给他，他们不会知道的。”

    莲芯不会开花，他们早晚会知道。

    但少年不说，他捧着白莲冲向那个弱小的魔族人。

    他被白光刺了眼，抬手就看见方才挣扎的少年主动将白莲递给了他。

    厉洛抬起头，眼里依旧是一如往常的纯净，“姐姐，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

    白瑶面色有些白，她觉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废柴，愣愣的听着江见眠的交代。

    “好，我先说你的吧。”

    “洛洛，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有回到魔族，将莲芯拿回来，在魔泉中滋养，成功盛开后，那么你以后才能有机会反抗，你如果想要离开，想要脱离魔界，就先顺从，知道吗？”

    厉洛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呢？”

    江见眠看了一眼白瑶，没有回答厉洛的问题。

    她异常声音认真：“白瑶，我很相信你，相信你的天赋和能力，你会成功飞升，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还没有能力救我出去，我们会在魔界等你。”

    “我们？”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也互相看向对方，但白瑶先避开了视线，厉洛停留了一下，也收了回去。

    江见眠放在她们手臂上的手松了下来，她说：“我会和洛洛一起去魔界，这是其他人离开的条件。”

    她看向白瑶，微微勾唇，声音认真，带了一丝笑意，“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白瑶眼里情绪颇为复杂，她看了一眼厉洛，而对方只是有些出神的看向江见眠。

    她收回视线。

    即便她喜欢厉洛，她也不允许江见眠冒险。

    可她很弱，能任性么？呵……江见眠说了她们三个人的命是一体的。

    可去了魔界，她和白瑶才是一体的，那她算什么？

    她抬步说：“那走吧，送你们去魔界。”

    江见眠眉头紧锁，望着白瑶的背影无声在心里叹气。

    回身对陈怜和陈鸢说：“你们在这里调息一下，等魔阵撤了，你们就出来吧。”

    然后跟了上去，厉洛在她身后半步之遥。

    然后察觉厉洛牵上她的手，她指尖微顿，然后悄悄避开。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洛洛，我……”其实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厉洛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眼眸柔和，她轻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只是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情绪，就像好奇哥哥对为什么那么想要活下去，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感受到的东西有限，或许，我弄错了。”

    她浅吸了一口气，面容如常，声音放大了些，至少白瑶能听得见。

    “感激和崇拜不是喜欢，对么？”

    “嗯，不是。”江见眠看了一眼白瑶无动于衷的背影，然后开口。

    厉洛看了一眼前方的白瑶，然后说：“白瑶，我确定我不喜欢你。”

    白瑶脚步顿了一下，她声音冷硬，但藏了失落：“我也没说要你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是非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江见眠眉心一跳，白瑶真真伤心了。

    厉洛对她的话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面色如常的说：“是么，那我只能再找别人教教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江见眠却觉得厉洛只是安抚白瑶的方式罢了，不安和担忧扩大。

    厉洛并不喜欢白瑶，真的在给机会吗，不如说是安抚她。

    白瑶停了脚步，垂在身旁的手捏了捏，背影有些沮丧。

    地道很狭窄，于是厉洛和江见眠也停了下来。

    “不可以是我么？”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江见眠想，小狐狸从来不会这么卑微和低头。

    看见厉洛眼里的温润，江见眠往侧边退了一步。

    厉洛顺势往前走了一步，离白瑶似乎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江见眠想，一个人的心脏是和拳头一样大小，那么她们直接只差一个心脏的距离。

    差一个交心的机会。

    厉洛很轻的说了一句：“为什么不可以？”

    白瑶愣了一下，看着厉洛从她旁边擦肩而过。

    是可以的意思么？

    还是不可以？

    白瑶还是不自觉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身后的江见眠。

    江见眠也放松的笑了，给机会了还不上去，她朝白瑶递了个眼神。

    白瑶傻乎乎的跟了上去。

    又开启话痨模式：“你的意思是给我机会吗？但你之前又说不考虑我的话，也就是拒绝我，那刚刚又说为什么不可以，那就是说可以，那到底是同意我还是不同意我，那我可以和你……”

    江见眠无由来提了一口气，怕她又搞砸了。

    白瑶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祈求礼物的小动物，“和你先做朋友吗？”

    厉洛眼眸微顿，她没料到白瑶是这种反应，她说：“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么，”又想到什么，黑暗里她脸庞微红，但也只是一瞬，她认真的说：“拒绝你，是我还没喜欢你到可以答应你那种请求的程度。”

    白瑶反应过来了，回眸瞪了一下江见眠，然后耐心的对厉洛说：“那你在魔界等我哦，不可以喜欢别人！”

    江见眠莫名被瞪了一下，愣了一下，额，怪她当电灯泡？

    就听见白瑶传话说：“都怪你，教什么‘唇朋友’。”

    江见眠一脸问号，我还说过这种高级词汇呢？

    但脑海里回忆着，闪过白瑶趁她喝醉时套话时的记忆。

    白瑶问：“江见眠，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她晕乎乎的：“林青时啊……”

    白瑶：“那你们什么关系？”

    江见眠：“唇朋友，亲过两次的唇朋友，嘴唇的唇。”

    白瑶：“那你们关系好吗？”

    江见眠：“好啊，我还送她面具，陪她闭关，跟她去极海……”

    江见眠面色有些怪异起来，这什么古早记忆，像黑历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