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珂擦了擦眼泪,出了房间,外面有宫女太监候着,她直接询问一番,得知司徒殇的去向,一路追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守着许多人御前侍卫,祝珂刚想要进入,便被拦住了。
被拦下那一瞬间,心中的怒火便加了一分,毕竟以往这书房重地她无需通报就能够随意进入。
“让开,我要进去。”
“娘娘息怒,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御书房。”守在门口的侍卫虽然知道皇后如今正受宠,若是平日,人放进去也就放进去了,但今日情况特殊,他们是真的没办法徇私。
祝珂看着平日里自己来时笑嘻嘻,如今却满脸严肃,一副皇命不可违模样的侍卫,歇了硬闯的心思,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他们身后禁闭着的门。
是什么让这些人不放自己进去?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可能出现在她脑海中,让她心绪愈发不平,心中怒火难掩:“司徒殇,你给我出来!”
“娘娘……”门口守着的侍卫想要说些什么,祝珂一个眼神过去,瞬间噤声。
侍卫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皇后娘娘生气起来如此骇人,刚刚被皇后娘娘看着时,他有一种自己命悬一线的感觉,因此立即住了嘴。
“司徒殇!”
祝珂还以为今天最后还是要自己硬闯才能够见到人,没想到才刚闹了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然而出来的不是司徒殇,而是一直跟在司徒殇身边的暗卫司九。
司九出来后顺手就将房门关上,低头行礼,低声道:“娘娘息怒,皇上如今不方便见娘娘,这会儿天色也不晚了,娘娘不如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来看皇上?”
“呵呵,你要不抬头看看我身上穿的什么衣服?今日大喜,既然要让我独守空房,又何必娶我?”
司九也想到了这件事,但想着屋里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即使是今日是大婚之日,但主子不方便也是真不方便。
“怎么?难不成娶我是假,屋里还藏了个娇?”祝珂想到以往看到过的那些关于大婚之日新郎和别人卿卿我我,颠鸾倒凤,新娘独守空房的剧情。
“我今天就要看看司徒殇你让人把我拦在外面,自己在屋里做什么。”
祝珂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半死,觉得事情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一把推开司九,推门而入。
入眼没有她所想的满屋春色,有的是满地狼藉,屋内那些用来装饰摆放的花瓶和一些摆件碎了一地。
司徒殇坐在龙椅上,面前平日里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龙案也一片混乱,折子笔墨也摔了一地。
司徒殇压抑着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看着咬着唇,双眼含泪向自己走来的女人,满腔怒火被满心心疼给浇灭。
当然走到他面前时,他刚想抬手将人抱在怀中安抚,手刚抬起就被打了一耳光,左脸瞬间火辣辣的。
“司徒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不喜欢我就直说,我又不是那种喜欢纠纠缠缠、蛮不讲理的人,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你和我说啊,你不和我说就算了,还要接下我的爱,娶了我后又在新婚之夜和别的人在这里缠缠绵绵。”
“???”司徒殇满头问号,完全听不明白眼前人话中的意思,除了眼前人,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其他人,又什么时候和人缠缠绵绵了。
“宝贝儿我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我也没和别人缠缠绵绵,你看这屋里除了我和你以外哪有什么外人。”
不远处的司九:合着我不是人?
“他呢?”祝珂想到某一世她是男人,某人依旧爱慕于她的事,更加难过了,“刚刚你让人把我拦在外面,屋里却留了他,孤男寡男独处一室……”
“宝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司徒殇只觉得自己冤,拉着人急着解释,“我刚刚让人将你拦在外面不是我在里面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我刚刚自己毒发了,你知道的,毒发的时候我情绪和行为都会失控,我也是怕伤到别人这才让人守在外面不然让人进来的。
再说了,我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和司九有什么?”
“你喜欢女人?那我是男人你就不喜欢了?”虽然她已经要求后面不接以男人身份做任务的任务,但保不齐出什么意外让她再次变成男人。
“没有,我喜欢你,不论你是女人还是男人,是人还是鬼,我都只喜欢你,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
司徒殇连忙解释,他有一种感觉,今天自己要是说个清楚明白,依着爱人的性子,他可能就没机会解释了。
原本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留在里面的司九听着自家主子这一番话,很是无语,但也没有离开,毕竟主子这样子一看就是毒发还没结束,他要是离开,万一主子失控伤到皇后娘娘怎么办。
“那他为什么还在屋里?”
“司九,出去。”司徒殇立即出言,生怕自己说晚了,面前人又生气。
祝珂看着行礼离开的司九,转身就将司徒殇抱住,带着哭腔委屈地说:“司徒殇,一想到你喜欢上别人我就好难过……呜呜……”
司徒殇听着她的哭泣声,心瞬间就碎了,将人也将人搂住,情深意切道:“没有别人,我就只喜欢你,就算是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行为举止也一模一样,我也只喜欢你,喜欢我眼前怀中的你。
宝贝儿,我发誓,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别人。之前那些想要骗我的人,她们确实是演得天衣无缝,但并不喜欢,也没心情逢场作戏,每次都是直接就将人杀了,不留后患。
可你不一样,虽然我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话,但我爱你,我能够感觉到,一看到你时,我就很中了药一样,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是你为了某些目的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和之前那些人有什么?”
“没有。”司徒殇语气坚定,“那些人演得再怎么真情实意,但我感觉不到,每次都毫不犹豫杀了,唯独你,不一样,我好几次都下不了手,我知道,我一定是真的爱你,所以才舍不得杀你。”
刚打算收回匕首的祝珂震惊:“你居然几次对我下手?”
“你听我解释,我……”司徒殇知道这件事很难说清楚,将祝珂从自己怀中推出来,刚想细细解释,目光便落在了祝珂手中的匕首上,千言万语顿时堵在了喉咙间。
刚刚想要趁司徒殇不注意下手,又被司徒殇的话给耽误没能及时动手的祝珂举着匕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尴尬一笑。
“你刚刚是打算杀我?”
“我……嘿嘿……”祝珂将匕首收回袖中,目光落在凌乱一片的桌子上,先发制人,哭着质问,“司徒殇,你刚刚是和谁在这翻云覆雨?哼,君若无情我便休,你不爱我我走就是了,呜呜~我走……”
祝珂胡言乱语一堆就打算趁司徒殇没反应过来先溜,然而她刚转身就被司徒殇给抓住手一拽,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司徒殇的怀中。
祝珂抬头,泪水哗哗流:“呜呜~你都不爱我了,还拉我做什么?你放手,让我走……”
祝珂挣扎着,这会儿走了,今天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她就不用解释刚刚拿匕首的事。
虽然这事完全不需要她解释,已经很明显,她刚刚就是想趁司徒殇不注意把司徒殇杀了,至于杀了司徒殇之后,国无主会大乱这个问题,祝珂丝毫不在意。
反正她又不是没做过皇帝,再做一次也丝毫没有问题,退一步说,下面人不信服她,她也有法子在所有人君心不定时,带着父母离开京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稳生活一辈子。
当然 她杀司徒殇的心都建立在司徒殇不爱自己,背叛自己之上,如今看来,司徒殇并没有如此,她自然是不会杀自己最最爱的人。
司徒殇将人抱在怀中,默默看着人表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祝珂偷偷瞄一眼,见人满脸无奈地静静看着自己,显得自己很是无理取闹 虽然她这会儿是真的在无理取闹。
“呜呜~你干嘛不说话,你是不是烦了我了,所以懒得理我了?”她抬头,两眼红彤彤泪汪汪的,让人见了便生怜。
司徒殇见此很是心疼,想着人刚刚进来时两眼泪汪汪地模样,更心疼了。
“我没有烦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我对你的满腔爱意,”司徒殇怜惜地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祝珂袖中拿出了刚刚那把匕首。
匕首出鞘,利刃在灯火通明的屋内闪闪发光:“如今能够证明我爱你,大概就只有一死。”
手中被塞了把匕首,祝珂又想到了自己刚刚要做的事,恼羞成怒,扔了匕首,拍了拍面前的桌子:“你刚刚是和谁在这翻云覆雨!”
司徒殇叹口气:“我刚刚真的是毒发摔了这桌子上的东西,不信你找,这屋里这会儿除了我们俩个 没有第三……”
司徒殇的话没有说完便一顿 因为他察觉到屋内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了。
祝珂同样感觉到了,但她并没有往司徒殇金屋藏娇上想,毕竟若司徒殇是一国之主,有什么娇也不至于藏起来。
司徒殇在屋里扫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躲在角落的司九,怒道:“司九,给朕滚出去。”
担心主子病发,偷摸留下的司九摸摸鼻子,见主子这会儿应该是冷静下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立即开门离开。
当门关上之后,司九唯恐祝珂误会,连忙低声解释:“宝贝儿,你别误会,我和司九真的没有除了主仆之外的关系。”
“可我误会了怎么办?”
司徒殇语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总不至于杀了司九表忠心吧?
若是旁人,杀了也就杀了,司九好歹对他忠心一场,为了这杀了,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你的话,我不信,我要自己检查。”
“好 你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司徒殇说着,偷偷打量了一下屋内,确定屋内没有第三个人后,悄悄松了口气。
这下,应该不会有什么误会了。
他这样想着,原以为祝珂会去四处找人,却见祝珂突然拉扯他的衣服。
原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脑海中突然想到祝珂口中总提的翻云覆雨,便也帮忙,快速脱着自己的衣服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是真不把我当人啊?”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袒胸露乳,祝珂目光匆匆一扫,心中涌起了别样的想法。
“什么?”
司徒殇不解抬头,后颈传来一股力,整个身体往前倾斜,唇上一片柔软。
他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俏脸,瞳孔放大,那双蓝色眼眸中似涌起一阵狂风暴雨。
似乎,有些不对。
屋外,司九还是有些担心主子毒发引起的病症并没有完全消退,毕竟以往毒发都是好几个时辰,而今天病发到如今,差不多也就一个时辰。
他正担心着,突然听见屋内的说话声停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御书房也并并不是很隔音,唯恐里面出现意外,他静下心仔细一听,瞬间耳红面赤,不敢乱听。
他望着空中明月,微微一想,突然想起今日是主子的新婚夜。
云雨初歇,司徒殇看着趴在自己怀中闭目熟睡,两眼通红的人儿,肌肤相接处,一片火热。
他抬手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轻手轻脚收拾好后,便抱着人往外走,看着满地狼籍,司徒殇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向凌乱龙案方向,目光落在案后的龙椅上。
“唔~”怀中人儿的梦中呓语唤回了他的神志。
司徒殇低头看着怀中脸颊微红的人儿,抱着人往外走。
司九见门开了,迎上去,便听司徒殇声音低低道:“收拾一下,备水。”
“是。”司九低头应着,鼻翼间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一阵夜风吹来,什么也都没有了。
司徒殇抱紧了怀中人,加快脚步,好在他的宫殿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到时宫人的水也都已经备好。
一番洗漱,这才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那梦很乱,一会儿是少女倩影娇笑萦绕,一会儿是战场厮杀血染盔甲,一会儿又变成了宫廷诡谲帝王无情,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些奇装异服之景,哭声、吼声、喊声萦绕于耳……
那梦,并不愉快。
司徒殇突然被惊醒,看着怀中依偎着他安稳熟睡的人儿,总觉得自己梦中看到的人就是她。
娇俏的身影是她,战场厮杀的是她,那无情帝王也是她,被奇装异服人拥簇的也是她……
她与他,真的是世世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