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不再流血,就是动起来的时候仍然酸痛麻痒——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李清洲能有什么问题呢?要么没问题,要么问题大了去了!
他的言灵是“莱茵”,而这个言灵根据路鸣泽所言,与时间穿梭有直接关系,与“时间零”一样,是直属于天空与风之王弗雷和他的后裔的言灵。
而弗雷拥有能逃脱死亡和宿命的权柄,他能够将茧植入拥有自己血脉的混血种后代的身体,然后逐渐操控他人意识,最终茧在体内完成孵化,将宿主彻底取代。
而更糟糕的是,茧是可以被转移的,最简单的转移方式就是通过x交!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李清洲极有可能被一个龙王附身,很快就会失去自我,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
tmd,别这样啊,虽然小师弟有点怂有点废物,但他是个好孩子啊,他还有关爱他的父母呢!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没事了,但是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些吗?”柳元君有些无奈,但也没有阻止。
“我虽然还没有行医执照,但是好歹也是个医学生,我不觉得任何一本书里,能够允许病人五个小时前还在滋滋冒血,五个小时后就下地乱走。”
路明绯露出惊讶的目光,“你还是医学生?”
“啊,不然呢?我还是芝加哥大学普利兹克医学院的学生呢!等你们开学,我那边也要开学了。”柳元君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路明绯感觉自己眼皮直跳,“所以,其实卡塞尔学院疯狂地找人,结果你其实一直都在芝加哥?你就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整整三个月时间?”
她感觉自己是小丑,副校长是小丑,整个卡塞尔学院都是小丑。
“当然,我要完成我的学业啊!”柳元君有些哀怨地说,“你以为我想要继续待在芝加哥那个人均美式居合的鬼地方吗?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要回家——可是我还要我的毕业证呢!”
路明绯哑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中国的龙族,不管是纯血和混血都变成这种画风啊?明明可以胡作非为,结果一个个都在卷成绩卷学历?你们是技能树点歪了吧?
这时候,她抬头看向窗外,忽然意识到远处的高楼有点眼熟,怎么看都像她老家的时代广场啊!
“等等,”路明绯在推门出去时打住了,转头问柳元君,“咱们现在还在bJ吗?”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不,我们在滨海城市,这里是与奥丁的尼伯龙根重叠的现实城市,距离bJ很远。”
路明绯忍不住发出一声“我屮艹芔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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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洲从恍惚中醒来,发现他们已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旅馆里了,而他的面前,正严肃地坐着那个与路明绯师姐同行的男人。
虽说李清洲信任明绯师姐,觉得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大概率不是坏人,可是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好人。
破洞牛仔裤,小混混最喜欢的那种装饰着锁链、铆钉和金属环的服饰,墨镜下有一只浑浊的瞎眼,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街头斗殴的社会人,而且这家伙实力有多强,之前李清洲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他果断决定闭上眼睛装睡,然后找机会跑路...或者应该想办法找到明绯师姐,明绯师姐总归是可靠的。
或许她现在离得不远,也许她就在隔壁也说不准呢?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那个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的男人对他说,声音充满不耐烦。
李清洲决定继续装睡,装听不见。
“别装了,不管你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现在都tm给我醒来!”他听上去有点着急了。
他听出了男人声音中的威胁,浑身身体僵直,但仍然背对着声音的来源,装作听不见。
“起来,否则后果自负,三,二...”
当对方开始倒计时时,李清洲顿时秒怂了,“蹭”地一下坐起来,同时连滚带爬地爬到靠墙角的位置,用自己的枕头作为最后一层屏障。
说得好像这东西真的能挡住这个人形的怪物一样。
他昨天就已经见证过对方与奥丁的战斗了,从天上打到地下,狠狠砸出一个大坑都毫发无伤,跳起来就继续和敌人干仗,最后甚至直接砍下了对方的脑袋,怎么可能是人类?
他是看过教材的,而且看过不止一次,他非常清楚。龙类的骨骼具有极强的可塑性,以至于他们能够以与人类无异的形貌示人,他怀疑对方其实是纯血龙类,而且觉得可能性极高。
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撕碎。
“放下那个傻了吧唧的枕头,要是我真的想要杀你,我早就动手了,或者干脆让奥丁得逞。”他冷冷地说。
李清洲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还是没有放下,不为别的,就为图个安心。
“听着,小家伙,我的耐心有限,”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说,“我问,你回答!”
李清洲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的言灵是‘莱茵’,对吗?你给我回答是或否。”
“是的。”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吗?”
李清洲想也不想,就点点头:“那当然...呃,我是说,是的。”
他不觉得自己的父母有什么不正常的,他的父亲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当公务员,还是个副部级干部;他的母亲也是985毕业,在一家上市公司当财务总监,月薪5万+。
一家都挺寻常的,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除了老妈小时候拼命鸡娃搞得他差点得精神病,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但是对方显然不相信,摘下墨镜用那双令人不安的眼睛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让人分不清他想哭还是想笑,“你确定?”他狐疑地问。
“不然呢?我家和其他家庭没啥区别,我爸妈都是普通人,没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他理所应当地说。
就是真的有问题我也不能把我爹妈供出去啊,他们好歹把我养这么大...李清洲忍不住想。
这总算是让对方放过了,“好吧,你这个傻小子估计什么也记不清楚,问你也不顶用。”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昨天到底想起来了什么?”最后,他问。
这让李清洲的脑袋宕机了一下,“呃...”
他试图回忆起一些东西,可是头脑阵阵钝痛,脑后血管突突直跳,让他担心自己的脑壳极有可能会因为思考过度而爆炸。
“昨天呃...昨天晚上我在和同学吃烧烤,然后就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了...奥丁?”
他记得自己被死侍群追杀,一路狂奔得到明绯师姐的救援,然后遇到了...两个奥丁...然后...
他抬起头,恍惚隔着雨幕,看见了那覆盖着白色花纹面具的面容,看见了那只明亮的金色独眼,狂风在那个骑马的猎手周身呜咽,有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安、乃至近乎作呕的熟悉感。
不,那不应该是属于奥丁的力量!他头脑里有一个声音在愤怒地咆哮,他是个叛徒,他是个骗子,他该死!
然后,他浑身打了个冷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而那个男人正按住他的肩膀,用一种像是悲悯的目光看着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意识到泪水已经将他的面庞浸湿。
他感到巨大的悲伤,可是记忆在疯狂地尖啸,让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悲伤。
“好了,这就够了,足以证明很多问题了。”对方只是淡淡地说。
就在这个时候,明绯师姐跑了进来,她的额头上、手臂上和脖子上仍然缠绕着绷带,面颊和嘴角上还残留着几块擦伤和瘀青,看上去有些狼狈。
“李清洲,你没事吧?”她有些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