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走出房门，这里的房间像酒店一样必须插卡，卡拔走就意味着房间里的人离开了。

    楼道里黑乎乎的，昂热知道这里安装着摄像头，楼门口也一样，红外扫描设备反复扫描每一个庭院，监督庭院中的活动者。除了私人空间，这里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我们就这么杀了个人，然后走出去了...”守夜人听起来有些心虚，但是昂热非常靠谱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这个家伙更多废话。

    “外面有监视我们的人，让我来对付。”乔薇尼一出门，就将熟睡的孩子交给了昂热，然后独自一人先走出楼门。

    她的做法是对的，因为门外果然有一个男人靠着墙抽烟，高大得像一只马熊，足有两米多高。

    乔薇尼走上去，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用平静且极为熟悉地对那个男人说，好像刚才她并没有杀死自己的丈夫一样，“弗拉基米尔，又来抽烟啊，借个火。”

    几乎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这个男人是委员会派来监视他们的，应该还有更多人藏在暗处，只不过不那么明显。也幸亏乔薇尼办事谨慎，杀人的时候没有忘记用塑料布罩住自己，身上没有血迹，否则真的很容易引起怀疑。

    那个男人似乎对她半夜出门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用俄语问：“又和丈夫吵架了？”

    “这么多年，哪天不吵架？”乔薇尼的语气故作轻松，“要是能离婚就好了。”

    “你们一定会离婚成功的，委员会肯定会答应你们的申请。”这个听起来有点憨憨的大汉说，“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是路麟城背叛了您的感情。”

    “那就托您吉言了。”她笑了笑，将点燃的香烟随手一丢。

    乔薇尼突然发难，将“蟒蛇”抽出来，右肘垂直上击打在那家伙的下颌上，跟着是沉重的枪柄。这很明显是泰拳的技巧，然后她切换为合气道中的“侧身半立技”，左肘推出，一击崩解。

    这个两米多的大家伙就被这种强力击打干得一脸懵逼，在地上滚出去好几米。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乔薇尼就如猎豹一般扑了上去，膝盖压住他的咽喉，一枪柄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那个大汉顿时昏死过去。

    “bravo，这才是我的好姑娘！”副校长发出一声赞叹。

    但是昂热比他更加严肃，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知道此时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于是一手扛着小孩，一手提着副校长，立刻跟着乔薇尼的身影狂奔起来。

    整个避风港突然陷入了黑暗，路灯断电、所有居民楼和工作楼的灯光逐一熄灭，就连还没取下来的圣诞节彩灯都失去了光芒——这里停电了！

    毫无疑问这是乔薇尼做的，别人或许已经忘记，但是两位校长却记得清楚，当初乔薇尼可是计算机学院的新星，战斗力爆表的同时还能在没有EVA的时代攻破五角大楼的安全系统！看来在“避风港”内将近十年的“安逸”生活，并没有让她废掉一身本事。

    蓄电池供电的探照灯很快就亮了起来，雪亮的光柱在漆黑的庭院里来回地扫，再片刻之后打着手电筒的人也冲了出来，外面的狗吠也更凶了。

    乔薇尼计划好了每一步，两个大男人只需要跟着她跑就行了。他们成功进入了地下车库，开走了一辆油动的雪橇，乔薇尼一脚油门，雪地车就呼啸着从坡道驶离车库，粗暴地撞断了横杆——不过此时车库门也没人值守，门禁系统也完全失灵了。

    她就像一个专业的老司机那样，熟练驾驶雪地车，沿着避风港的墙根行驶，避风港的探照灯在雪地上照出雪亮的圆，像巨大的眼睛那样缓缓扫视，乔薇尼却都精准地擦着边在那些光斑中绕行，似乎是早就把轨迹摸透了，练习熟练了，他们成功冲出“避风港”的壁垒，将试图拦路的门卫直接撞飞了出去！

    然后驾驶着雪地车，以最快的速度，逃入外面的茫茫雪原！

    “bravo，乔薇尼你太棒了！”守夜人欢呼道。

    对此，乔薇尼只是冷哼一声：“别高兴得太早，外面还有反坦克顶甲雷和步兵地雷形成的雷区呢，别急着开香槟，要是我不小心，咱们都要飞上天！”

    守夜人的笑容顿时凝滞了。

    ......

    他们逃到了一处巨大的冰湖上，乔薇尼在此停住了。

    “怎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守夜人不由得皱眉。

    昂热的听力比守夜人更加敏感，他也是经验更加丰富的战士，此时某种直觉正在紧张地跳动，好像如临大敌，“是你之前说的那些龙血猎犬？”

    乔薇尼面色凝重，举着“蟒蛇”手枪，放下望远镜筒，从包里摸出一根能量棒，撕开包装纸就啃起来，“没错，周围都是狗叫声，我们被包围了。”

    “这帮混蛋胆子真大，以前有尼伯龙根在，那群怪物跑不出边界，现在还敢把它们都放出来，不怕造成生态灾难吗？这是哪个混蛋东西下令的？”她气得面色很难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守夜人不解地问。

    “苏联时代的遗产，西伯利亚某个育种场培养出来的龙血亚种，比狮子和老虎还要凶猛，身体表面的鳞甲最麻烦，大部分子弹都打不穿。唯一的弱点是胸口的‘处决窗’，是培养时刻意人为制造的弱点，方便日后处决，不过不仔细观察一般人注意不到。”

    乔薇尼顺手将夜视望远镜递给昂热，“你看，它们来了。”

    昂热看向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面色变得很难看，幽灵般的影子在冰面上飘荡着，它们至少有豹子那么大，鳞片上流淌着微光，无声地小跑着，凹凸的脸像是带着骨质的面具。

    地狱犬群一边嗅着一边前进，冰天雪地里干扰很小，人类的气味会变得格外清晰。北极熊在一公里以外就能嗅到人类的气味，地狱犬的嗅觉只会比北极熊更强，它们已经锁定猎物了！

    “不是，你在开玩笑吧？苏联佬到底背着我们整出多少烂活儿？果然没有信仰的人真是什么都敢玩啊！”守夜人忍不住抱怨起来，最近他们已经在俄罗斯得到了不少极度炸裂的情报，感觉精神都有点麻痹了。

    “交给我来！”昂热跳下雪地车，一双如爬行类动物一样的黄金眼瞳熠熠生辉，他抽出守夜人随身携带的炼金环首刀，那东西足有五英尺长，需要双手持。

    “嘿，那是我的刀！”守夜人抗议道。

    “不，”昂热礼貌地纠正，“这东西是陈墨瞳同学缴获的，上缴给学校，算是卡塞尔学院的资产，只不过是你偷偷以研究的名义私吞了！”

    “看看你的肚腩，在阁楼上待得太久了吧，还记得怎么开枪，怎么战斗吗？你就和小家伙一桌儿，护着他的安全就行了！”

    昂热趁机嘲讽，然后走上冰面，他的鞋底是特制的，有防滑的钉子一样的结构，能安稳地在冰面上行走，不过看来那些地狱犬就没那么幸运了，它们走上冰面后，就不再小跑，步伐变得谨慎许多。

    乔薇尼此时已经给自己的“蟒蛇”手枪装上枪托、夜视瞄准具和消音器，它就变成了一支小型步枪，她的坤包里是满满的汞核心子弹，专门用来对付龙血亚种，一共五六十发。

    在恍惚间，守夜人还在那些银白色的子弹中，看到一抹惊心动魄的血红——竟然还有一发贤者之石子弹！

    这支犬队一共有大约二十多只，看着昂热和乔薇尼孤零零地站立在冰面上，就大意地认为，这两个是好对付的猎物，张开它们满是鲨鱼牙，一口能咬掉一个成年人脑袋的血盆大口，一齐扑了上去。

    “果然，有一个‘处决窗’...”这些恶犬在常人眼中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可是在昂热眼中，那就和树懒的超级慢动作差不多，他再度清明起来的明亮眼睛一眼就看见了那些隐藏在胸口鳞片中的钛合金板。

    昂热单手持炼金环首刀，身体拖着残影，一刀就刺穿了最前面一头恶犬的“处决窗”，那把炼金武器实在是太过锋利，刀刃将腹部整个切开，五脏六腑全都流了出来，黑血飞扬。

    而那被刺穿心脏的怪物仍然在顺着惯性向前扑，昂热一个侧身躲过，斩下另一颗狗头，切割坚硬的鳞片如切豆腐一样轻松。颈动脉的污血喷出去五六米，昂热一个铁板桥，优雅地躲过那喷涌的血泉，纤尘不染。

    在“时间零”的极致速度之外，乔薇尼看昂热校长，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残影，她举着改造的小狙击步枪，只开了三枪，打死了三只距离昂热最远的狗，然后便无所事事，看着校长轻松写意地在三次眨眼之内，就将所有怪物杀死。

    断掉的头颅翻滚，血泉喷射，冒着热气的五脏六腑刚刚接触冰面就凝结下来...

    “果然是万般武功，唯快不破啊！”乔薇尼忍不住感叹道，“我一直很想见到校长年轻时的英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昂热压制着心中某种燥热的感觉，这些野兽的血腥气好像唤醒了他身体里的野兽，让鲜血都愉悦地沸腾起来，肾上腺素一阵狂飙——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十打，他想要更多的暴力，更多的鲜血...

    “坏了，是那种副作用！”他突然意识到不妙。

    不过此时可不是考虑血统失控风险的时候，因为刚才的打斗吸引了更多的犬群，它们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