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家小姐做生意的头脑，书芳是百分百相信的。
但这凉城，和以前她陪小姐去过的其他地方不同。
这里荒凉，街上也没什么人，行路也是脚步匆匆的，不会在路上停留。
在凉城，真的做生意能赚到银钱么？
书芳生怕卢晚星单挑担子一腔热血，等下被凉透了。
她们身上现在还有些钱，凉城的物价也还可以，撑到绿意那边派人过来送钱也是可以的。
卢晚星看一眼就知晓书芳内心在想什么，不单单是因为她们两人几乎可以是一起长大的，还有就是书芳在她面前从不会藏着她的神情。
她伸手揽过书芳的手臂，轻声道：“书芳姐，你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生意。”
“你是不是觉得这凉城的生意都挺荒凉的，不好做？”
书芳抿唇点了点头，卢晚星凑在她身边，用小音量说道。
“我们今日出来得太晚了，现在凉城人都不出门了，生意自然看上去是有点不景气的样子。”
卢晚星一一把她了解到的和心中的想法透露给书芳。
“我昨日出来采买的时候微了解了一下，刚刚我们不是也有和各个摊主和店家聊过了吗？”
“凉城守城的将士们和西边矿上的看守，他们每日卯时会在外边买吃食，之后再去点卯。”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吃食的生意，前期我们也先弄个小摊就行，做点能够让客人打包带走的。”
“而且卯时时分，不止这些人，凉城大部分百姓也是这个点上工或是外出采买早食的蔬果的。”
“我们先做早食生意，在路边摆个小摊，搞个小推车就行。等生意有起色了，攒了银钱，我们再继续考虑开个小店。”
“我娘和嫂子的厨艺都挺不错的，以后她们两个当主厨也是行的。小店起步不用招人，我们几人就够用……”
在回家的这段路上，卢晚星好好地和书芳展望了一下未来。
从小摊到小饭店再到大酒楼，一步步做大做强。
书芳则是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卢晚星，“小姐，你好厉害，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小姐，你真厉害，我们一定可以的。”“小姐的厨艺也很好，我也能帮上忙的。”
“嗯嗯，我什么都听小姐的。”“小姐这样安排很好，我们也不能让姑爷他们家一直靠着小姐，得让谢家夫人她们立起来才行。”
“小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拐过一条街，卢晚星她们迎面碰上了昨日有过交谈的许老实。
很显然，许老实也认出了她们。
他笑着招呼了一声，“卢小姐，这是上街呢？怎么样，凉城风土人情还是很不错的吧。”
“凉城很好，我很喜欢这。”卢晚星回道，她给了书芳一个眼神。
书芳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平常的荷包。
在街面的小摊上很常见的那种，里头装了一两的碎银子。
“这……”许老实打开看了一眼，笑着看向卢晚星。“卢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里收钱的动作却不慢。
收了钱后，许老实对着卢晚星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当然，卢晚星并不认为她靠这么点钱就能成功把许老实给打动。他如今对她的好态度，不过是利益交换。
卢晚星脸上也露出一个浅笑，她道：“官爷，我想和您打听见事。我昨日说过的，这，我们能不能去矿上看看我夫君他们？”
“这个嘛……”许老实不着痕迹地转了下眼珠，想着昨天那位爷说的话。
他道：“是这样的，卢小姐，哦，卢夫人，是这样的啊。矿上嘛，不太安全，而且那里到处都是些老爷们在干粗活脏活，您这样的人去了，怕是不太好。”
“不过，矿外边，是允许人在那里摆摊的。矿上的看守、甚至干活的人，有闲钱都是可以出去花钱的。”
许老实道：“您可以去那茶摊喝喝茶，看找个谁帮您把人给带出来，陪您一块喝喝茶聊聊天嘛。”
“矿上干活的人也可以出来喝茶，还花钱？”卢晚星有点不敢置信。
这好像，和她以为的流放干苦役不太一样。
“当然了，这些啊，都是我们将军的功劳。我们将军待人仁厚，就是流放犯，在我们这，干苦役也是能拿钱的。”
“干多就多拿银钱，干得好还可以减轻劳役呢，好好表现，多干个几年，说不准都能转为良民了。”
“转为良民，被流放到此地的犯人，还能转为良民？”
许老实口中说的是真的吗？卢晚星和书芳从未听说过如此的事，这，大庆律法有这么一条么？
许老实看到卢晚星震惊的神情，解释道：“这是当然了，在这凉城，可是我们将军说了算，将军说能转为良民就转为良民。”
“这些啊，京城那位也是点了头的。再说，我们凉城主要还是听将军的，我们将军可是太后的娘家侄子！”
“那，那具体如何才能成为良民？”
许老实道：“去前线杀敌，立军功，就能成为良民。再者嘛，就是用金钱来买良民身份，只要一百万两就行了。”
“只要？！”书芳险些忍不住说要这么多，怎么不去抢。
许老实嘿嘿一笑，又补了一句。
“对了，一百万两只能赎一个人。”他道，“哎呀，忘了我手头还有点事情要做。夫人，我就先告辞了。”
“官爷请便，今日是我叨扰了。”
卢晚星紧紧挽住书芳的手臂，脑子在飞快运转。
一百万两……
“小姐，这，这一百万两也太多了，我们哪能买出那么多。就是真的有钱，也不是这样霍霍的啊……”
卢晚星抿了抿唇，一百万两，明面上她是拿不出来，但暗地里她还是能拿出几个出来的。
但如果这样的话，她这几年来经营的一切，很有可能会付之一炬。
什么都不会剩下……
她手紧了紧，道：“我们先回去吧，把这件事和祖母她们说说，这事得一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