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绾绾琢磨着方子卿的话,离开宫中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悠悠荡荡回到了家。
黄帆恰好从公中归来,转头看到女儿的马车,便站在门口等。
“怎么归来这么晚,又去柳家了?”
黄绾绾愣了下,居然父亲都以为她去的是柳家?
“是子卿许久没见我,想我了,我刚刚从宫里回来。”
黄帆倒是有些意外,“那柳家你也也没去问问。”
“柳家的事情,为何要我去问?您不是都知道的么。”黄绾绾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心中慌乱。
“你这孩子,催着我去帮柳家出头,这会儿又翻了脸?就你这猫一阵狗一阵的脾气,将来怎么说婆家!”黄帆子女众多,但对黄绾绾还是偏心呵护了些,他始终觉得女儿的秉性和自己最像。
“那本来就是父亲应该出面去主理的事,怎么成了为我出头了?”黄绾绾自动忽略了后半句选亲。
黄帆却对选亲很上心,“我今日还遇到了你的姑母,她也问起你的婚事该操办了,她提议了几个人家,稍后有空你去见一见。”
“?!!!”黄绾绾瞬时冷了脸色,“我的事情自己做主,她管好自己府邸的人就行了,我的事情她少管!”
她撂下这话,拎起裙子就进了府。
黄帆哀叹一声,“瞧瞧,瞧瞧这狗脾气!”他和一旁的管家在吐槽。
管家老伯笑道,“您也常说姑娘的秉性和您最像,这会儿就别抱怨了吧。”
“哎……”黄帆一时无话反驳,只感叹近来宫中的风头不对劲儿,“东宫和三殿下怕是要有一番抢人的仗,以防万一,还是今早给绾绾的亲事定了,以免连咱们家都要被卷进去。”
管家也十分同意,“咱们姑娘也的确不小了。”
黄帆上了心,迈步进府。
而此时的镇宁侯府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怒嚎和哭声。
魏公铭的大儿子突然发生了抽搐,吐了白沫,田雅芸紧急的请大夫前来诊治也为时已晚,那孩子彻彻底底的断气了!
“一定是有人要故意害死他,他白天还好好的!”
“是谁?到底是谁?”她揪着屋内的几个丫鬟疯狂的打,已经彻彻底底的疯癫了!
“小主子白天就有些不舒服,奴婢是和您说了的。”丫鬟巧梅哭天抹泪,十分委屈,“您说稍后会找大夫来,但谁也没想到小主子突然就发的病,奴婢不是没说啊?!”
“你只是说他有点不舒服,却没说他马上就要死了啊。难不成这件事情还能怪我?”田雅芸已经把巧梅的脸蛋给挠花!
“是不是你也惦记着想睡世子,嫉妒我给世子生了孩子,所以要故意害死我的儿子!”
“没有,奴婢没有……今天夫人也来看过小主子,不是奴婢一个人守着的。”巧梅连忙申辩道!
田雅芸的手一僵,她突然看向李姝。
“我每日都会去看晃儿一眼,今天照旧,也是我说看着晃儿不舒服,巧梅才发现了晃儿有些热。我随后再问,巧梅说妹妹请了大夫,但要下午才来……”李姝抿了唇,说辞早已经烂熟在了肚子里。
巧梅幽幽道,“是,的确是夫人发现了小主子有些烫,奴婢便和芸姨娘说了……”
“所以,就是你照顾不好我儿子,却把责任怪在我身上?你就是害死我的儿子的凶手,我这就要把打死你,给我儿子陪命的!”田雅芸回头就掐巧梅,死不松手!
巧梅被掐得猛咳不止,关氏看着孙儿一动不动的身体,两眼一番就晕了!
魏公铭却格外冷漠,一直看着床上的孩子也不过去。
李姝看了看他,“还是要让大夫确诊,晃儿到底为何会……虽说三岁前的孩子夭折的对,但晃儿一直身体好,也是不应该这么突然的。”
魏公铭却没有作声,一直沉默。
关氏此时被摁了人中醒过来,恰好听到这一句,“姝娘说的对,晃儿一直身体极好……是不是昨天在左丞府伤到的?”她突然提起了柳月初,“就是柳家的那个小妮子把晃儿摔到了!那小婆娘一身的诡异,看到那毒蝎子都不怕,一定就是她故意下毒的!”
“对,就是她,是那柳月初的妹妹!”田雅芸看向魏公铭,“表哥,你这就派人去把她抓了,让她给晃儿偿命才行啊!”
李姝也看向魏公铭,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碎。
她昨日回来思考半天,还是决定听了姜云姣的法子,直接把这个逆子给弄死,然后嫁祸柳家!
她还要魏公铭恨上柳家,彻底断了心中不该有的念头!
那柳月初都已经把他亲儿子害死了,他怎么可能还心存爱慕?
魏公铭定定的站着,面无表情,他沉默了许久才召来下人,“选一个最好的棺木,安排下葬。”
“是。”下人立即领命道。
李姝眼神一凝,就只是吩咐了下葬,没有后续的动作了?
田雅芸率先冲了过来,“表哥,你难道不打算找那柳家人去算账的吗?!”
“算什么账?那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魏公铭格外冷静。
“就是她弄那些毒粉药粉,伤了我的儿子,而且晃儿还是狠狠地摔了一跤的!!!”田雅芸嗓子都已经喊破了。
“难道你还要本世子去大理寺告状,然后寻县衙的仵作给我儿子剖尸验伤?”魏公铭镇定地道,“昨日回来,你们不请大夫给晃儿检查,过了一天说柳家谋害,你觉得柳家会认这个罪责么?”
田雅芸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险些晕倒。
李姝也有些慌了,她没料到魏公铭会这样想?
“柳家不认归不认,可世子总要为晃儿出头啊……”
“你昨日为何抱着晃儿去见柳月初?”魏公铭转头质问,“若不是你抱着去,他岂能会出意外?”
“左丞府的事情已经了了,本世子也说过不再追究,而且三殿下在拉拢柳家,另有谋划,你们谁都不许找柳家闹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客气,绝不轻饶!”
魏公铭说罢此话,便到门口寻人刻碑,但是无字。
不足三年的孩童夭折,是不会被埋入魏家祖祠之中的。
田雅芸瘫坐在地上,听到魏公铭刻薄的吩咐,突然一阵诡异的冷笑。
那笑声好似夜半的鬼哭,惊得整个府邸都不安。
突然,她站起了身,朝着旁边的石墙上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