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别为难她了。”云姝疼出了一身冷汗,语气也很是虚弱。
“夫人!难道就让世子这么欺负人吗!”
云姝实在没力气,只道:“你别管药了,我也不想喝,你先去给我准备些白绸垫在身下。”
鸢儿没办法,只能应下,“是。”
鸢儿今日来得早,来南院的时候也不会路过前院,因此还不知道前院挂着那染血的白绸。
然而她去库房拿了绸缎回来的路上,好巧不巧竟然碰到了唐雨燕带来的另外一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听说云姝月事来了,又看到鸢儿手中和前院一模一样的白绸,心念一转,突然拦住了鸢儿。
“鸢儿姑娘,能不能劳烦南院那位,这个月就换种绸子用?”
鸢儿莫名其妙,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说话语气也有些冲:“这主院的管天管地连用什么绸子都要管了?”
那小丫鬟掩唇一笑:“鸢儿姑娘误会了。奴婢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你还不知道吧?世子昨夜和我家夫人圆房,那承欢的帕子用的就是这种,也是世子疼惜,这会儿帕子正挂在前院呢。”
“我家夫人承欢是喜事,可南院那位来月事多少有些晦气,这用一样的绸子,实在是怕冲了我家夫人的喜事。”
鸢儿有那么一瞬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胸膛剧烈起伏,分不清是因为季寒舟和唐雨燕圆房,还是因为这贱婢说云姝晦气。
“哎呀鸢儿小姐别生气,怪我,我这嘴啊,心直口快的,你别生气!”
鸢儿也是气得狠了,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呸!你也知道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你!”
“我什么?你要是觉得不服气,等你那主子回来了大可以告状去,让她来找我,我等着!”
鸢儿气冲冲拿着帕子往南院走,半途还是忍不住,绕去前院看了一眼。
前院,一张雪白的帕子挂得高高的,上面血迹刺痛鸢儿的眼睛。
鸢儿忍下心中愤怒,给云姝送去了帕子。
这一回,即便再生气,鸢儿也忍了,不想云姝在伤心。
然而有些人还不想放过云姝。
唐雨燕的那个丫鬟挨了一巴掌,回去之后越想越气,竟然大着胆子闯到了南院来。
她自然是进不来的,初一虽然跟着走了,但还有侍卫守着,于是她隔着院子大喊:“鸢儿姑娘,奴婢知错了,这就来给你认错!我错了!我不该拿说我家夫人的喜帕和院里这位相冲......”
鸢儿一下子慌了,伸手想去捂住云姝的耳朵:“夫人,她胡说,您别听......”
“鸢儿,放开。”
“夫人!”
“放开。我听听她要说什么。”
云姝神色平静,外头丫鬟还在继续。
“我家夫人承欢是好事,南院的夫人来月事也是好事,至少说明夫人还年轻不是?那帕子料子是好,巧了,和我家夫人的喜帕一样,我看鸢儿姑娘拿的怕是不够,待会儿奴婢再送些过来!”
“您可放开了用,缺多少我家夫人都给,别让别人说我家夫人管家之后小气,都是世子的女人,我家夫人作为正室大房,都一视同仁,鸢儿姑娘别跟我客气才好......”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鸢儿气得嘴唇发抖,唰一下站起来:“奴婢这就去撕烂她那张嘴!”
“鸢儿,回来。”
“夫人!”
“我乏了,让人把她弄走,我来守着,我睡一会儿。”
“夫人......”鸢儿终于哭出声来:“您就任由这么个下人这样欺辱!”
云姝神色不变:“犯不着跟她动气。晚些我收拾她。”
“真的?”
“真的。”
没一会儿,屋外的丫鬟走了,云姝腹部疼痛丝毫没有缓解,她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
可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开始浮现刚刚那小丫鬟说的话。
她真的不在意吗?
不可否认,这些话,还是影响到了云姝。
脑子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她和季寒舟的初夜。
那夜季寒舟因为生气云姝不愿和他远走高飞,喝了很多酒,动作算不上温柔,云姝是初次承欢,几乎整个过程只有痛苦,没有多少欢愉。
等到季寒舟熟睡后,她还要托着疲惫的身子,安排后面的事情,本想销毁证据让季寒舟以为这是一个梦,偏偏被柳娘撞见,阴差阳错,只能两人互换身份,让季寒舟以为和他一夜欢愉的是柳娘......
云姝的第一次,整个夜晚都充满了兵荒马乱,没有任何温情。
她也是女人,她何尝不想和正常女子一样......
可她梦寐以求的,如今唐雨燕得到了。
圣旨赐婚,明媒正娶;
八抬大轿,风光无限......
云姝没有睁眼,她强迫自己忘记,可泪却顺着紧闭的眼角浸湿了枕头。
怕鸢儿发现,云姝侧身,将水迹压在了脸颊下。
可还是看到了那一抹深色的痕迹。
“夫人......”
“我没事,鸢儿。我只是,月事太疼了。太疼了,鸢儿......”
“太疼了啊......”
鸢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时候,云姝或许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的脆弱。
“夫人您等着,实在太疼我去叫大夫,马上就来。”
这次,云姝没有拦着她。
鸢儿急匆匆往外走,伺候的丫鬟深知这次恐怕拦不住了,没办法,只能道:“鸢儿姑娘莫着急,之前的药都是府里新来的穆大夫开的,我这就让她过来替夫人诊治。”
鸢儿不怎么信任季寒舟的人,但到底是怕药性相冲害了云姝,于是答应下来。
但她也留了个心眼,在去叫穆大夫的同时,让一个侍卫去给季寒舟传信了。
“你就说唐夫人院里的丫鬟来闹了一出,夫人月事又疼得厉害,没办法已经让穆大夫诊治了,就这么说就好,世子要不要回来他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