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在大地,黑桐干也跪在地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叶和来到近前,“可能会有点痛。”
若单论魔术,有各种解除方法,叶和用了更简单的。
黑桐不经意的一抬头,看见了一双妖异,只是稍微撇过就令人胆寒的眼睛。叶和手成刀,对准黑桐身体某个位置一斩而下。
一间茶馆里,点了茶,两人对坐。
叶和喝了一口,果然没有开水好喝,“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被解除魔术的黑桐脸色苍白,有些不敢去直视对方。也许说起来很不礼貌,明明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但杀死了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方可以以自己无法理解的方式杀死那个人,是不是意味着那人尸体化为幻影也只是一种障眼法?
也就是说,对面坐着的,很可能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杀人犯。黑桐干也是一个普通人,就连起源也是如此,由不得他不自在。
黑桐愣了下,露出苦笑,“抱歉,让您见笑了。”
他深吸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那我先向您道歉。”
叶和不置可否,“嗯。”
“请问,刚才那个是什么?”
“魔术,你也可以理解为心理暗示,当作催眠的一种。”
“我和那个人……没有见过的记忆。”
“你的记忆被篡改了,催眠成功后,让你忘掉和他见面的经历,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么,”黑桐停了下,“我依然想知道,您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
叶和说,“其实也算不上刚好。”
“我在医院的窗边注意到了你,还有你身上存在的印记……”
唯有在和式相关的事上,黑桐会失去一贯的冷静,“请问,您是在那所医院工作吗?您是否认识一位全名是两仪式的女生,他是我很久不见的同学,我很关心她。”
同学……叶和挑式的一些近况和黑桐说了。
黑桐刚松一口气,又很快为两仪担心起来。
他由衷恳求说,“或许很失礼,我真的很想再见两仪一面,您能否帮下忙?”
在日本,直呼对方名字是很亲密的叫法。
这在以前提过。
叶和视线移到一边,端茶,又喝一口,“……这个你自己想办法。”
嗯,果然不好喝。
“是我冒昧了。”黑桐格外失落。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黑桐是因为得知了式的消息,一下子也没心思去想别的,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整理好了话准备继续问对方一些问题,就听见对方说,“黑桐干也。”
“诶?”黑桐愣了下,正在他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时,对方继续问,“你认识织吗?”
“织……”不久前脑海里全是式相关的事,很容易就把两个名字联系上,“这个名字,是和两仪式同学有关系吗?”
茶杯里的水轻轻泛起涟漪,倒映出叶和的脸,勺子伸进茶杯里,将这些倒影搅碎。
“没事了。”
果不其然,自己的到来,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一切。
叶和留下一张名片后起身离去。
“名片当是给你的赠礼吧,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撕碎就好。”
“还有,钱我付了,下次再见。”
黑桐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总感觉那人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
拿起名片,上面只有简单两个字:叶和。
……
叶和来到与荒耶交手的地方,魔力是信息。他手里出现如同发丝般的一缕,叶和终于露出点微笑,“荒耶,第一局,是你输了。”
掌握了使用者的部分魔力,再回到过去跟随时间推演,最后找到位于现在对方的位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当然,是对于叶和来说。
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
……
夜晚如期而至,这个时间,医院的患者早已沉睡,哪怕吵闹也影响不到她,毕竟她所在的地方是医院特制的单人病房。
就在这样的黑夜中,呜呜声响起,这样的声音这七天每一天都会响起,今天却显得格外清晰。
“砰——”
门开了,缓慢而沉重的声音一点点靠近,是护士吗?不对,这么晚,护士应该……
手缠上了自己的脖颈。
不是人类……虽然通过纱布双眼看得不分明,但从它身上,传来一股很浓的尸体腐朽的味道。
那是由死人拼凑出来的一团肉,却有人的形状。是白天那女人说过的吗?死去的残魂,占据身体。
式从病床上被提起来,她抓住它的手。
它想要让自己死……像要折断胫骨一样加大了力道。
等等……死?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式松开了手。
虚假的世界,不真实的记忆,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就这样好了。
颈部的血管开始破裂,渗出血,意识在瞬间被拉长,明明只是短暂过去了几秒,时间却变得如此缓慢。
意识正不断变模糊,记忆反而变清楚了,那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些记忆碎片。
废弃的工厂,倾盘大雨铺天而下,砸在工厂的建筑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她拿着匕首,浑身血迹得站在工厂里。
“式,抱歉。但,活下去。”
过去的她从来没听见这声音,在这记忆的最深处,对方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得传入她脑海。
不舍,留恋。
意识往回拉,又是一个碎片,她躺在担架上,医院的灯光在她眼里明暗不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祈求着某个人。“——快回来……救救她。”
床头的护身符发光,就要起作用。
是时,式的意识清醒了。
不对不对,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一无是处,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不舍的语气?如果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会去祈求某个人去救那个人?
她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手上用力,随后脚飞起踹在了它肚子上,抓住脖颈的手离开,式立刻后退,摆好姿势。
“抱歉啊。”
这个世界,一定还有自己想要寻求之物,那便是自己所生存的意义。
式大口呼吸着空气,从床上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是难得的微笑。
“我忽然——”
“不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