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一直折磨着他。
在如同被火烧尽的枯草,时不时又随风而复苏的疼痛折磨下,他的神经变得麻木,感官也变得迟缓。
外界的声音消失了,眼前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荒耶枯坐在,那间幽闭的小房间里。
什么时候,我不是在……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推开了门,红衣服和帽子,手舞足蹈的动作总是让人联想到小丑的职业。
“他们说明天就动手……”
“很快,很快,我就能。”
“你听到了吗?”
“喂,荒耶……”
当荒耶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好友压在身上,死死按着他的头颅。
“我说!我听到了,你耳朵是聋了吗,阿鲁巴!!”
不仅阿鲁巴愣住了,荒耶也愣住了。
他抬起了手。
阿鲁巴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荒耶,你有病。”
砰地关上门。
荒耶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茫然。
……刀与刀相交的金刚碰撞声,还有燃起的大火。
他的左手被斩下来。
这一幕有些熟悉,所不同的是,那手臂的断口处不再是血肉模糊的血肉,而是一只只眼睛。
那手臂开始膨胀,异化,从伤口的断裂处,无数触手钻了出来。
径直穿过位于中间的少女,少女的身体各处被洞穿——但比起别人,更应该担心的是荒耶自己。
那些触手如同一个茧,将他紧紧缠绕。
很快,就只剩下一只眼睛还在外面。
望着触手可得的肉体,荒耶发出不甘的怒喊:“ShIKI!”
但诡异的,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那触手将他完全包裹,他的肉体,他的躯壳……一切的一切,被不知名的存在,同化,吞噬殆尽。
“……哦哦,真是幸运,lucky。”
“世界,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见到我是不是觉得很荣幸,哎呀,好歹也是神明吗,对不对?诶嘿,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
“你!可!以!死!了!”
匍匐于最深处的黑暗睁开了眼睛,那古神的低语在灵魂最深处直接响起。
……闷热,灼烧,痛感将他的意识唤醒。荒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火红。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额头冒出的冷汗在高温下,很快被蒸发殆尽。
从外面看去,那团火安静灼烧了对方快半分钟,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可怕。
就在式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其他后手之时,荒耶动了。
他将那团火静止成一个整体,抬手甩在地面上,脚步往后踉跄几步。
整个人的模样却格外凄惨,身体各处被灼烧的严重。
荒耶不断喘息着。
静了静气,“到头来,仍然是我赢了。”
往前一步,“这次,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抬起那只仅剩的左手,“迷失在黄泉之路吧,ShIKI!”
继续往前。
式皱着眉,目光盯着他,始终一言不发。然后冷不丁道,“喂。”
“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犹如澎湖灌顶,一惊,脚步停下来。额头上的冷汗哗哗往下冒,那慌乱就像爱情,从心底自然而然地冒出,不知何处起,亦不知何处寻。
(爱情:mmp,什么都像老子)
荒耶手伸向脸,却在成功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那本人所看不到的脸,受火焰灼烧的影响最小;本来只是苍老了一些而已,现如今,那耷拉的皮肤褶子,就像是被吸干水分之后,苍老了的树皮;眼眶内陷,眼睛往外凸出。
荒耶放下手,进入视线的手指头上,像是藏了无数张脸……
荒耶沉默。
诡异的,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但他已经听到生命的倒计时。
当最后的钟声响起,一切都会消亡。
许久,荒耶抬起头。“你在拖延时间。”
“啊是啊,”式坦言承认了,“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话。”
“……”荒耶不明白,对方哪里话多了。
“没用的,”他缓缓摇头,那沉闷而又苍老的嗓音,“既然我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计划正在顺利实施。”
“你不了解他。”
“确实。”荒耶点头承认。
他又迈出脚步,慢慢靠近,那落在地上的脚步声,似乎与心脏的跳动共一个频率,带来极具的压迫感。
式把插进地里的刀拔出来,身体晃了晃,最后还是站稳了。但尽管如此,此时此刻的她,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荒耶一点点靠近,眼睛眨了眨,彩虹色的眸子又变成黑色,式闷哼一声,半膝蹲下来。
她的两只眼睛已经感觉到痛了,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残影。
荒耶不急不慢——他并不是不想加快脚步,关键的问题在于,和式相比,他的这副躯体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就像我与第一位不过有过寥寥无几的见面,我不了解那位一样,你,同样也不了解我,ShIKI。”
荒耶停了下来,在式面前。
“是我赢了。”
伸出手。
“在那一位被拖住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我被拖住了?”
这个空间,响起了第三者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荒耶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捂着眼睛的式脸上露出笑。
荒耶的动作僵硬了片刻,紧接着反而加速向式的头颅抓过去。
眼前的世界一花,少女的身形就已经出现在更远处。
荒耶额头出现冷汗,就像是又回到式脱困而出,转手就切开公寓某处,所体会到的感受一样。
指尖发麻,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
“又见面了,”那人从荒耶身后的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魔术师,荒耶宗莲。”
“以及,”叶和看向少女。
“好久不见,”歪头,“ShIKI。”
“?”
式不明白,为何对方会用一种比以往更正式的语调,来问候。
“你又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