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
帅!
帅!
帅呆了老大!
路明非都看得有点迷了眼,好像刚才那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意大利t台秀。意大利首席男模恺撒·加图索上演了一出圆月弯刀和潜龙勿用,他左手举刀右手举酒杯,来了一个180度托马斯大回旋,大回旋之后酒杯里的酒还一滴都没撒。
路明非重新拾起了刚才被他拍下的叉子,他终于怡然自得地插了一块西瓜,他一直觉得酒桌上的西瓜是绝世美味。
其实,刚才那乱战之中,他也默默做出了一点贡献,就是恺撒的那只镰鼬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恺撒的意思,他的镰鼬跟着恺撒一起飞出,然后施放了镰鼬·共振鸣潮。所有子弹在共振的风潮之中解体,只留下一地的灰屑。
自从从那青铜城中“游历”归来,路明非感觉自己强了一大截。从那离奇的世界树中回来以后,路明非更是感觉自己脱胎换骨。现在施放吸血镰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更不用说区区镰鼬。前些日子他还一个人偷偷地练习之前楚子航教给他的剑法,他发现现在那剑在手中都轻盈了很多。
开玩笑,毕竟是几十年一见的S级。
路明非此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路鸣泽是来这里给恺撒撑场面的,恺撒早就知道他坐上这个家主的位置对面是一堆刺头,什么克劳狄乌斯安敦尼奥古图斯,全都是地头蛇,全都是不听教的军阀,而这里有两个卡塞尔学院的S级来给他撑场面。路明非和路鸣泽就代表着卡塞尔学院,他们是卡塞尔学院派出的“外交官”。
酒杯就在奥古图斯的身前,奥古图斯的脸上有些阴沉。但突然,一瞬间,他笑了起来,他举起酒杯,跟恺撒碰了碰,接着一口喝干了。
“恺撒,你比庞贝强很多,你当得上这个位置。但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是庞贝的直嗣,而庞贝没有任何其他的孩子,你的血源注定了你的命运。人生还很长,我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但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分子。今天只是你新的起点,等你活到我们这个年纪,你再来回顾你人生的决定,你就会知道家族是为了什么。”
奥古图斯说的这些话好像都不是在警告,而是在——诅咒!这些加图索家族的老人,被一位小辈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乎当众折辱,还要装作很大度很诚恳,还要在一边阴阳吹冷风。
恺撒也喝下了属于他的那杯酒,他说:“如果我的出生注定带着使命,我会带着使命向前;如果我的出生注定带着污秽,我会带着污秽离开。”
没有人接他的这句话,他又自己喝了一杯酒。
53度的酒精让恺撒看上去有些微醺的醉意,白酒和葡萄酒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烈,像是一瞬间倾泻的毒药,他又一次把酒倒满,把那杯酒举向了那四人中的最后一位——雷内。
“雷内,你投的也是反对票。”
雷内·加图索是加图索家族里的大科学家,他精通物理学、航空学、工程学,甚至还有基因医学,是他收藏了加图索家族的里雅斯特号潜水器和阿波罗号飞船初代机,他出生在一战时期,而在二战爆发的时候,他正在意大利军队服役。
雷内·加图索严格意义上甚至不能算是加图索家族的直系,混血种的历史太漫长了,在这些岁月里,加图索家族有一些人会选择离开家族,“成为”一个人类,雷内的父亲就属于这种人。雷内在二战过后才找到了加图索家族,就像楚子航凭借自己找到了远在美国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
雷内看上去枯槁苍老,他不像依旧如同鬃狮一样的希尔伯特·让·昂热,甚至不像安敦尼·加图索,时光在他脸上很容易留下了刻痕,他是“衰老的鹰”。
“恺撒。”他站起了身,年迈的身体使他身材佝偻,他已经完全是个老头的样子,他对恺撒说,“恺撒,我为庞贝和古尔薇格投过赞成票,但他们的结局……所有人都看得到。”
他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好像要把他剩下半条命也叹走了,他说,“或许你最好的归宿是找一个家族内的女人结婚,就像奥古图斯期待的那样。或者,你可以像庞贝那样……”
“对对对,恺撒啊,我早就说了我是你完美的学习对象啊!”庞贝这会儿看上去又生龙活虎了,那么多剜心的话他听进去都像是耳旁风,他笑容满面,“我早就跟你说过,人生的幸福就在于认识无数多不一样的女人,然后跟她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你还太小了,你真的不懂。就像你第一天吃河豚刺身,你会觉得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但第二天第三天,再吃到第十天第一百天,再到一千天一万天,你根本撑不了那么久,你第十天就腻了,那时候薯条汉堡甚至夹心饼干都比河豚刺身来得美味,这就是人最简单的本性啊恺撒!恺撒,你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困在什么狗屁爱情里,你是加图索家族的家主,从今天起你就拥有成千上万亿的财富,女人这种东西你也可以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的,你也完全没必要繁衍子嗣,如果那些老东西硬是要给你下什么硬性指标……”
“庞贝。”
恺撒的这声“庞贝”冷得像是刺骨的冰锥,他的眼睛也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看着庞贝,一股冷冽的冰霜在他的手里凝聚成形。
言灵·琉璃梵城。
他用风片凝固了结晶,如果可以,他能够一瞬间把整个教堂都凝固成风片的冰城。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动手,风片在他的酒杯里打转,恺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杯子,他发现里面倒映着自己微红的脸。
他走到庞贝的身边,直视着这个男人。在他小时候,他无数次坐在门口等他回来,他听母亲描绘他的样子,他一直等待着那么一个人出现。但一直到母亲去世,他也没能等到。
很早以前,恺撒经常在梦里幻想他的样子,幻想他的高大和伟岸,但那些高大和伟岸都在他母亲死的那一天夜里轰然倒塌,直到现在还陷在地底里。
恺撒举起酒杯,向庞贝敬了敬,但他没有说话。
无声是最好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