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丛丛。在这个夜凉的芝加哥的山顶,血红色的天羽羽斩划下一道道剑影,源稚女手握长剑,他好像是日本传说中的名剑客,他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宗师之风。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刺突,日式九段剑在源稚女的手中招招见风,他的剑道招式一招一式足见章法,剑势凌厉而决绝,他的龙血锻铸的身躯带来了无比豪横的力量,每次刀剑筝鸣都仿佛带着龙的怒吼。
而另一边的路明非,他手里的招式只有几招——楚子航的少年宫剑法。
楚子航的剑法无敌于卡塞尔学院,甚至无敌于整个世界的剑道流,他背着那把村雨,就那么几招传承自少年宫的剑法,就能把那些剑道大师斩于马下。
但那是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最着名的杀胚!那些败在他的剑道之下的大师,为了找出自己失败的原因还曾经去探寻过楚子航学习剑道的起源,结果发现不过是一家只招收十岁以下小孩的少年宫剑道社。楚子航就是依靠着他少年时在少年宫学习的几招剑法在这个混血种的世界横行。
路明非学的也是那几招!劈、斩、挑、突、刺,少年宫剑法只有这么几招!剩下的都是楚子航这个杀胚在战斗中的自燃的血性。
路明非和源稚女刀剑相撞,空气中火星四溅。但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刀,路明非几乎完全处于下风。他的那几招少年宫剑法在源稚女这个剑道大师面前完全就是个小虾米!他挥出一刀,源稚女可以挥出两刀,他一个直劈,源稚女的逆袈裟已经逆转过了180的弧度!
楚师兄误我!
路明非心里吐着烂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年前还在体育考试上挂科的冤种今天在跟世界上一流的剑道大师对刀,楚子航教他那套少年宫剑法简单至极,但楚子航说“至简至极”,也就是说简单到极致就是至极,你的一刀就是斩断一切的最后一刀。
“路师兄,你的剑法是楚师兄教的。”此时,夏弥的声音幽幽地出现在路明非的背后。
“我看过楚师兄在剑道馆练剑,他握剑的时间可能是一个小时,挥剑的时间可能只有一刹那,但就是那一刹那你会感觉他劈断了一切。这套剑法的真意是——心如止水。心如止水,路师兄。”夏弥的声音还在幽幽绕绕。
心如止水……
个鬼啊!路明非只心如止水了一秒钟,源稚女的剑锋就像狂风暴雨一样向他袭来,他一时间没招架住,长剑划破了他的衣袖,一道血痕被那把长剑划开。
“路师兄,要观察他的动作,他不可能没有破绽的。”夏弥还在他的身后。
……但我的破绽更多啊我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夏弥师妹你别跟那个路鸣泽一样当花瓶你也有七宗罪啊!你赶紧一起来我们双剑合璧啊!
路明非一边心里开足马力吐槽一边喘着粗气:“怎……怎么观察?”
“镰鼬。”
对,镰鼬!路明非想到了他手中的镰鼬,镰鼬是夭矫的风妖精,风妖精能带回空气流动的消息。剑风在空中挥斩,镰鼬比他的眼睛更可靠!
风妖精一瞬间展开翅膀夭矫而出,成群的风妖精飞到了源稚女的周围,此时的源稚女还没有停下他手中的剑,剑风挥舞如同织网凌厉密集。
破绽……破绽……夏弥说他会有破绽,如果是楚子航在这里他肯定也会找源稚女的破绽。但源稚女的剑法是顶级剑道宗室的剑法,而且这神秘的炼金术极大地强化了他的躯体,他挥起这把あめのおはばり来完全不知疲倦,路明非根本找不到招式之间的缝隙!
“路师兄,这都找不到吗?你可是S级!史无前例的S级!你可是昂热校长最看重的顶级人才路师兄!”夏弥的声音在他身后咆哮!
……
路明非心说你没事情干不如当个啦啦队在后面唱点拉拉歌!夏弥师妹你除了跟路鸣泽一样当个大喇叭花瓶以外一点用都没有!
路明非跟源稚女短兵相接,两个人的兵器相撞,路明非又一次被源稚女一剑镇住一剑挑开,那一剑挑过,逼得他连后退了几步。
此时,一道微风拂过,像是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夏弥的声音掠过他的耳边,她说:
“路师兄,没有破绽,那就只能制造破绽了。接下来,跟上我的节奏。”
啪。
路明非刚想回过头,他就听见夏弥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响指之后,他听见高山之上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音乐,镰鼬巨幅增加了他的听觉的敏感度。他感觉到了那些音乐,那些音乐不来自于风,也不来自于树或叶子,而是来自于——土地。
大地颤动也会形成这样有节奏的音乐,就像是funk那强有力的节拍,一声强鼓点带着三声弱鼓点,每次强鼓点的时候,他都能感觉有什么在拨动他的心弦。
但源稚女没有感受到这些!这些微小的节拍只有他通过镰鼬才能捕捉到!镰鼬放大了一万倍这种震动,只有他感知到了这山脉中的力场!
砰砰砰,嘭!砰砰砰,嘭!砰砰砰,嘭!此刻的山顶好像有一只仪仗队,每次的“嘭”声都好像是小号手吹响了最亮的那片音。
他还在跟源稚女短兵相接,他苦苦支撑,其实他已经想跑路了,就一个自由一日的胜利师弟你至于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使用了暴血,那都是我们先烈们屠龙的时候用的,你拿来对付我完完全全就是大材小用啊!
嘭!
小号声突然吹到最大,这一场激情澎湃的音乐表演接近了尾声,吉他、贝斯、鼓还有大号和小号都在做最后的扫尾,灯光在舞台上乱甩,乐队要做最后的安可。
此时的源稚女正挥下他手里的天羽羽斩,然而,乐队的惊弦突如其来地在他的脚下绷断了,他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凝聚在他脚下的土地,就像是——
一场十级的地震正在他脚下发生!而这一场地震,只发生在脚下的这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