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唇如同雨后的玫瑰花瓣,带着馥郁的芬芳,又软又滑,他只轻咬一口就觉得欲罢不能。
顾倾尘心头只是微微的颤了一下,鼻尖袭入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瞬间就清醒了。
那是安禾的味道。
安禾今天搬走了,他刚刚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大抵是刚刚跟安禾抵死缠绵过。
这张嘴,只怕是刚刚亲过安禾,甚至她身上别的地方。
一股恶心感扑面而来,顾倾尘只觉得胃里反酸。
陆景淮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气息粗重了几分,带着点侵略的味道想要攻入那一片馥郁的花田。
待要深入,感觉到放在胸前的手在用力推他。
睁开眼,见顾倾尘眸光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眼睛里面清泠泠的,没有任何感情,好像此刻亲她的是一只恶心的猪。
陆景淮眼里的炽热渐渐殷灭,松开她。
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散去,只剩下炽热过后留下来的冷气,一点一点往人身上灌,每个毛孔都有冷气钻进来,刺骨的冷。
她的那双眼睛,好像一把刀把空气捅开了,冷气更加肆无忌惮的灌进来。
顾倾尘带着点笑看着他,笑容也是冷的。
“这是另外的价钱。”刚刚尝过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冰冷刺骨,“特殊服务收费是不一样的。”
陆景淮仿佛被当头一棒,一股血冲上头顶,他紧紧握着拳才忍住没把手伸上那修长的脖颈上。
“顾倾尘,你是明码标价去卖了吗?”他笑得讥讽,“去卖的会讨巧卖乖讨人欢心,就你这样的,只会给人添堵,我看不上!”
“那行,那把刚才的出场费结一下。”顾倾尘朝他伸出手。
陆景淮打开钱包,掏出一叠捆好的钱丢给她。
顾倾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笑容深了两分:“多谢陆总,陆总大气,以后有需要的话多多照顾生意。”
陆景淮脸色铁青,“你一定要去那酒吧上班是不是?”
“陆总高处不胜寒,不知道底层人民的艰辛,这对我们这些特殊人群来说,就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好工作,我当然不会放弃。当然,如果陆总内心干净的话,也会明白这就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
这是在暗讽他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陆景淮再次气急反笑:“行,你这是一份普通的干净工作,那我就看着,哪天哪里不干净了,我就把哪里剁了。”
顾倾尘撇他一眼,不接话。
陆景淮径自的往二楼去,背影都能看出来怒气冲冲的。
顾倾尘突然想起来还没跟他商量离婚的事。
看他这么生气,要不改天吧,等他心情好点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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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改天,顾倾尘又是好几天没见到陆景淮。
吵架的第二天他好像有回来的,不过回来的时候顾倾尘已经睡下了,隐约听到些动静,顾倾尘猜测他应该是来给安禾拿落下的东西。
之后好几天都是静悄悄的。
这也在意料之中,安禾搬离淮南首府了,他也断没有留在淮南首府的道理。
偌大的别墅空旷了下来,空间大了很多,空气也清新了很多。
顾倾尘一下子就爱上了回家,下班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王妈会做好她爱吃的菜,吃完饭洗个澡,躺在柔软的床上,感觉所有疲惫都消失了。
休息日,她早上练练舞,下午就跟顾美丽一起去医院看老陈和顾星柔。
顾星柔还是老样子,倒是老陈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医生说老陈恢复得很好,再住一段时间的院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之后药物控制,多注意避免接触感染源。
老陈一听快要可以出院了,高兴得差点就从床上蹦起来,拉着顾倾尘的手,“走走走,带我出去走走,我这身上发霉得都快要长蘑菇了。”
“身上发霉是不会长蘑菇的,顶多长小虫子。”顾倾尘笑着纠正他,还是扶着他的手带她出去走走。
“你带他去走走,我就不去了,给他把脏衣服收一下,等会儿拿回去洗。”顾美丽说着就开始收拾床。
俩人走出去,老陈还乐呵呵的笑着,“你看顾美丽,现在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别瞎说,咱们美丽一直都是贤妻良母,小的时候她给我做饭,十里八村的狗都跑来跟我抢。”
老陈哈哈大笑,顾及到这是在医院才没有笑得很豪放。
在医院楼下走了一圈,顾倾尘带着他爬了会儿楼梯,爬到四楼的时候老陈想去卫生间,顾倾尘也没看这是什么科室的楼就把他带过去。
站在门口等老陈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安禾。
安禾也看到了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顾倾尘抬起头看她头顶上的门牌,上面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妇产科。
她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倾尘姐。”安禾慌张的把检查单放在包里,走过来,带着一贯温柔美好的笑容跟她打招呼,“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顾倾尘不像她一样会装,更没有那种不喜欢一个人还要装作很喜欢的兴趣爱好。
她冷冷撇安禾一眼,“没看到你之前我挺舒服的。”
安禾被她怼得一愣,很快又笑容自如,“景淮哥哥说得对,倾尘姐这次回来,脾气确实大了很多。”
“还好。”顾倾尘说,“没有你的茶味重。”
“倾尘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你长得像山茶花一样招人爱。”
山茶花清新淡雅,但山花始终是山花,永远上不得台面。
不像玫瑰那样美得张扬浓烈,在哪里都能得到赞扬声一片。
安禾看着顾倾尘那张脸,悄悄用手指掐紧了掌心才不至于失态。
长得好看又怎样呢?被爱的前提不是谁更漂亮,现在被爱的是她,不是吗?
“是挺招人爱的。”安禾一下子又自信了很多,若有似无的抚摸小腹,“被爱包裹,会疯长出血肉,所以‘他’来了。”
顾倾尘心尖一颤,原以为已经沉寂的心,竟还是会有一点残余的痛意。
被爱会疯长出血肉,这是陆景淮给安禾的底气。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底气。
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
顾倾尘笑了笑,目光定格在安禾那虚伪做作的脸上:
“有没有长出血不知道,但你确实是长肉了。”
安禾又是脸色一变,面前这张长得祸国殃民的脸她已经不认识了。
从前的顾倾尘多乖啊!
上学那会儿还会对她张牙舞爪的,自从认清楚景淮哥哥爱是她这个事实,对她各种包容大度,从来不敢为难她,窝窝囊囊的像一条狗,受了委屈也只敢偷偷躲起来哭。
现在的顾倾尘还是一条狗,只不过是一条疯狗,逮着人就乱咬。
“看来倾尘姐在监狱这几年也不只是单纯的坐牢,还学会了很多东西,‘嘴上功夫’厉害了很多。”
她特意把“嘴上功夫”四个字咬得很重。
顾倾尘坦然道:“还好,不知道你现在手上功夫长进了没?现在杀人手还抖吗?”
安禾脸色突变,恶狠狠瞪她:“你在胡说什么?!”
“你看,早点这样我还敬你两分坦诚。”顾倾尘似笑非笑,“午夜梦回,有没有人站在床头看着你?别人替你坐牢,你当真不会做噩梦吗,当真以为自己清清白白不染尘埃吗?”
安禾的脸色很难看,缓了好半晌,才阴阳怪气的笑了,“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敢直面我的肚子吗?逃避有什么用呢?就不能直面景淮哥哥不爱你的事实吗?”
“我为什么不敢直面你的肚子?”顾倾尘觉得可笑,“不敢直面的是你,只要我跟陆景淮一天不离婚,你就永远是小三,等你孩子生下来,就是小三的孩子,他要跟你一样永远背负骂名。管不住自己的子宫,你就等着你的孩子生下来问你他为什么是私生子吧。”
安禾瞪大眼睛,“所以你还不跟景淮哥哥离婚,你之前说要离婚都是假的,拟的离婚协议也是为了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吧?”
顾倾尘无奈:“对啊,被你发现了。”
“顾倾尘,你好无耻啊!”安禾气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你这样拖着又有什么用呢?景淮哥哥他根本不爱你!”
“爱不爱的又有什么用呢,我有你梦寐以求得不到的身份。”顾倾尘耸耸肩,只觉得心中郁结的气舒出了好大一口,整个人都舒服多了,“无耻的是你,知三当三,厚颜无耻。”
“你!”
安禾还待说话,却忽然见顾倾尘已经换了个脸色笑着迎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