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尘带着老陈离开。
路过安禾身边时,听到那中年男人问顾倾尘:“刚刚看到你跟她说话,你们认识啊?”
顾倾尘:“不认识。听说从小没有妈妈教育,道德败坏,估计是想来妇产科临时找个妈妈吧。”
安禾:“???”
想杀一个人的心从来没这么强烈。
“这小姐骂人骂得可真脏啊。”负责在新房子里照顾安禾的保姆宋琴在旁边啧啧有声,“这是骂您妈妈死得早,还叫您回炉重造呢。”
安禾恶狠狠瞪这非要出来显眼的保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保姆扁扁嘴,心想,刚才那小姐骂得真好,可不就是没长辈教育的吗?
“你去给我查一下,刚刚那男的在哪个病房。”安禾对保姆吩咐。
她刚才看到那中年男人穿病号服,顾倾尘又这么在意那男的,肯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宋琴笑道:“查肯定是能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查不到的。”
这是在暗示她该给钱了。
安禾怒从心起,“你是掉钱眼里了吗?”
宋琴态度恭敬,笑容谦卑,就是那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安小姐,我们出来打工肯定不是因为热爱嘛,都是为了钱呀。”
安禾从包里取出两张钱扔到她怀里,“赶紧去打听一下,查不到你就别干了吧!”
宋琴拿着钱乐滋滋的跑了。
安禾在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起码一个多小时宋琴才回来。
“打听到了,安小姐,刚才那男的在九楼呢,听说是什么遗传病,还挺严重的。”宋琴邀功的凑过来,“还打听到了另一件事。刚才那小姐也是命苦,她爸爸得了这遗传病,还有个植物人妹妹,也是躺在这家医院里呢。真是祸不单行啊……”
宋琴还在那里感叹,没注意到安禾嘴角都快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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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顾倾尘送顾美丽回去,顺便上楼坐了会儿。
她把在酒吧上班那张工资卡交给顾美丽,“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打在这里面,之前的我也没花。等老陈出院了花费就会小一点,我的工资够星柔住院,也够你们开销了,你别有什么压力。”
顾美丽还是肉疼这笔房租费,觉得有这钱完全可以省下来的。
她拿着顾倾尘的工资卡,眼眶红红的,“这么多钱挣得也不容易吧。等老陈出院我们再换个便宜点的房子,有那笔卖黄金的钱,够用了。你别再去上班了,好好跟景淮过日子,早点生个孩子。他年纪也不小了,陆家这么大的家业,肯定要生个继承人的。”
“老陈的这个病,居住环境要干净卫生,温度湿度都有要求的,你再惦记那个小破房子,住回去老陈的病又复发了怎么办?”
顾倾尘自动忽视跟陆景淮好好过日子这句,宽慰顾美丽,“先照顾好老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挣了钱,咱们再买个大房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顾美丽破涕为笑。
顾倾尘从顾美丽这儿回淮南首府,天色还早,傍晚的余辉洒在整栋别墅,花草茂盛,虫鸣鸟叫,蔷薇花爬满篱笆,整个世界仿佛都洒了一层柔光。
她看着这样的景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十余年的爱恋,陆景淮要这样羞辱她,对她百般折辱,如今婚还没有离,他就让安禾怀上孩子。
真是欺人太甚。
她拿出手机想给陆景淮打电话,让他抽时间回来谈谈离婚的事情,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
安禾估计是刚刚查出怀孕的,等陆景淮知道了,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不出三天,他一定会主动来找她离婚。
到时候她还可以趁机敲诈一笔离婚费,安禾的肚子等不得,他一定会爽快的给钱。
主动找他就失去了谈条件的先机,她得等他来找她。
想明白了,顾倾尘把手机装回兜里。
别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她上楼洗了澡,换了套轻便的裙子去了三楼。
三楼有一个很大的房间,起初大概是要装成书房或者什么的,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装完,现在屋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很空旷。
顾倾尘有空的时候就在这里练舞。
她打开音乐,做了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很快就进入状态。
舞蹈和钢琴都是她喜欢的事业,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好像去到她想去的世界,她常常会忘记自己,当然,也会忽视外界。
以至于她没有听到楼下的车声。
瘦瘦的黄嫂正在花圃里除草,听到车声马上就“嗖”的一下往前院跑,跟一根会飞的竹竿似的。
“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回来,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王妈觉得她未免太殷勤了些,赶紧跟在后面。
陆景淮一下车,黄嫂就迎上来,“二少爷回来啦!”
说话间她往陆景淮后面看了一眼,黑色迈巴赫已经开走了,她没看到想见的人,不免有点失望:“安小姐没跟二少爷一起回来吗?”
陆景淮扫她一眼,“你这么舍不得安小姐?那正好,你跟过去照顾她吧。”
“不不不!”黄嫂赶紧摆手。
她不是舍不得安小姐,她是舍不得安小姐背后的美好前途。
现在安小姐搬离这里,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要去跟着安小姐的话,她舍不得淮南首府这样的好地方啊。
眼看陆景淮进门去了,她赶紧跟在后面,试探问:“二少爷,安小姐搬去哪里了?”
“市中心。”
市中心?
市中心的别墅,那也不赖啊!
黄嫂小心翼翼的:“如果安小姐那边缺人照顾的话,也可以派我过去的,毕竟我对安小姐也算了解,知根知底的……”
“嗯。”陆景淮淡淡一声,抬头看二楼的房间,问,“少夫人还没回来吗?”
黄嫂沉浸在喜悦中,才不管什么少夫人回不回来呢,跟着安小姐才有好日子过。
倒是跟上来的王妈回话道:“少夫人早就回来了,只是还没吃饭,我正准备做呢。”
“炖点汤。”陆景淮说着就往楼上走。
以为她在卧室,陆景淮轻轻打开门,却见房间空空的。
屋里有淡淡的香味,也不像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倒像是渗入某人身体里的味道,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那样淡淡的却勾人心魂的香。
什么地方传来舒缓的音乐,在这日暮黄昏中从窗外飘进来,恍惚间好像是那年盛夏,窗外有蝉鸣声声,夕阳余辉均匀的铺在教学楼,厚厚一摞课本后面的少女抬起睡眼惺忪的脑袋,茫然的看着他。
陆景淮恍惚了一阵,抬脚循着声音的方向去。
三楼那没有装修好的琴房里有声音,他走过去,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