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初八之后，老铺子那边打电话告知要给她送衣服过来，下午就有一群伙计把衣服送来了。

    还连带着一套整齐的首饰。

    顾倾尘拿出自己的卡，结果被告知尾款早已经付了，珠宝的钱也付了。

    “付了？”顾倾尘讶异问，“谁付的？”

    陈岁不是说尾款要等到交衣服的时候再付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伙计离开，顾倾尘给陈岁打了个电话。

    “尾款已经付了？我没付啊！我打电话给尹风眠问问！”

    陈岁很快又回了电话过来，语气凝重：“也不是尹风眠付的……那天咱们看衣服，在现场的就只有那个狗男人，有这个实力付几个亿的也只有那个狗男人。”

    “嗯。”

    顾倾尘其实也猜到了。

    挂了电话，她拿着银行卡就去东锦。

    年后的东锦还有过年的氛围，走进去里面喜气洋洋的。

    年会那天晚上她来过一次，之后就在东锦传开了，加上她这张脸太有辨识度，前台小姑娘认得她，兴冲冲的接待。

    “您是要找总裁吗？”

    “是的。”顾倾尘对她笑了笑，“需要预约吗？”

    “是您的话，我想应该不用的。”前台主动给她带路，

    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前台带着她到陆景淮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总裁，有人找您。”

    里面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谁？”

    “您的……”前台斟酌措词，“少夫人。”

    办公室的门几乎是瞬间就开了，看到门口真的站着顾倾尘，他眼睛一亮，语气小心翼翼的：“你来了？”

    前台看得心头惊悚，简直难以想象那个神坛上的男人卑微起来是这个样子，连说句话都小心翼翼的。

    她又悄悄看一眼顾倾尘，感慨长得好看是真有用啊。

    顾倾尘眉目淡淡的：“我有点事问你。”

    “进来说。”陆景淮把她拉进去，关上了门。

    丝毫不知道某些嗅到味道的员工悄悄围到门口。

    “想喝点什么，我让姜敏去买。”

    “不用了。”顾倾尘站着，直接问，“我那套衣服的尾款是你付的？”

    他也不避着，“嗯”了一声，“两个多亿而已，你为了这点钱来找我？”

    “对你来说是‘而已’。”顾倾尘拿银行卡递给他，“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钱还给你。那是我结婚要穿的衣服，我不想人家以为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说我二婚的衣服都要前夫买。”

    “我未来的丈夫不缺这个钱，你没必要这么埋汰我们。”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直捅肺管子，陆景淮刚才还有一点亮色的眼睛直接黯淡下去，破碎悲切的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两个多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钱……我真的，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顿了顿，他喉间哽咽，冷静自持的声音已然变调：“哪怕不嫁给我，我也希望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顾倾尘眉头都没动一下，面容依旧平静到冰冷，“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就彻底远离我的生活，让我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

    她的眉目间没有一丝的悲悯，是铁了心的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陆景淮眼眶发红，艰涩的张张嘴，“结了婚，连让我看一眼都不可以了吗？”

    “对。”

    毫无感情的一个字，直接斩断了他那丝微弱的希望。

    偌大的办公室里似乎很久都还回荡着她那冰冷无情的一个字。

    许久，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噎下一腔苦涩，转而问：“结婚那天，你要从哪里出阁？”

    “海棠府，我有家。”

    “你娘家没人，出门要娘家哥哥或者弟弟背你出门的。”

    顾倾尘不知道他说这个干嘛，莫名其妙看着他。

    “这是一种习俗，也是告诉婆家，你的背后有人撑腰。”他喉咙干涩，声音也沙哑了，“从前那些年我没能为你撑腰，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这次出阁的时候我想送送你，以后不管你属于谁，都有我为你撑腰。”

    “你送我出门？”顾倾尘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奇怪的看着他，“你以什么身份？”

    “你哥哥的身份。”

    顾倾尘无语笑了一声，“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前夫，我二婚，你以哥哥的身份送我出门，不怕大家笑掉大牙吗？”

    “谁敢笑？”

    “当着你的面肯定不敢笑？那背着你呢？你想让我们夫妻成为全部人的笑话？”

    “我们夫妻”四个字又狠狠的给他刺了一下。

    “你都说了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前夫，我去送你出门，恰好告诉大家，咱们相逢一笑抿恩仇，以后才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们。”

    “刚好让大家知道，我不仅是你前夫，也是你的靠山，以后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顾倾尘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不像是随口一说。

    她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试探问：“陆景淮，你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坏吧？”

    陆景淮苦涩一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顾倾尘没说话。

    “你放心。”他喉咙滚动一下，“七年前没有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如今有人弥补我的缺憾，我会好好护送你出门。”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红着眼笑了笑：“以后，如果不是有什么必要的事，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会来打扰你生活。”

    顾倾尘仍有怀疑，却拗不过他。

    她把那张银行卡塞给他，他不要，俩人僵持了半天，最后也是顾倾尘败下阵来，拿着银行卡回去。

    **

    3月10号，一场隆重的婚礼在锦州园林举行。

    偌大一个园林，宾客如云，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陆家老宅也跟着张灯结彩。

    原本是陆景淮说要送她出门，老太太直接让她从老宅走。

    老太太的理由很充分——既然陆景淮要以她哥哥的身份送她出门，陆家理应算她的娘家，她这老太太也是她的奶奶，所以她从老宅出嫁无可厚非。

    天还不亮，陈岁、南棠、陆南汐，还有之前在柏瑜跟顾倾尘走得近的陈春香也来了陆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