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霍军休息的口令下达后,二人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同步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湿,紧贴着皮肤。
两个人都嘴硬,坚持不下去还要硬撑,一直僵持着没分出胜负。
姜肆只觉得眼睛都被汗水糊住,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肺部深处艰难地拉扯,呼出的气息则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指尖微微颤抖,身体不自觉地向前蜷缩,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看着二人疲惫的惨状,霍军的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出二人死鸭子嘴硬,咬着牙说不累的景象。
他瞄了眼时间,冲早早在旁边等着的邹绵绵点头,大步回到楼上。
得到示意,邹绵绵立刻把怀里抱着的毛巾与水递给二人,还非常贴心地帮他们把水拧开了。
“斐成,现在坚持得越来越久了啊,挺厉害的,还有,没看出来啊姜肆,你原本有点底子啊。”
邹绵绵看着在地上瘫成狗的二人笑道,顺便在他们旁边坐下,两手各拿着一瓶打开的水。
“唉,绵绵姐,谬赞,谬赞……姜肆,你,挺棒的。”
斐成声音有些许的沙哑,颤抖地向姜肆伸出了大拇指,刚抬起的胳膊却又很快垂在身边。
但姜肆这时候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只感觉嗓子火辣辣地疼,而且有股甜腻的血腥味。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凉冰冰的。
他被吓得一个激灵,低头一看,是一只兔子模样的白玉佩,温润如脂。
它蹲坐姜肆身旁,前肢微曲,后腿蓄势待发活灵活现,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玉兔圆嘟嘟的,头部微微扬起,长耳轻垂,用圆眼好奇地打量着姜肆,口衔灵芝,看起来十分机敏可爱。
兔子在姜肆手边蹦跶几下,口中的灵芝忽然消失不见,然后身上冒出两道白光,分别射向姜肆与斐成。
白光入体的一瞬,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涌遍全身,原本沉重如铅的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托起。
那些因长时间训练以及心灵疲惫所累积的沉重与倦怠,在这一刻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温柔地拂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精神状态焕然一新,姜肆顿时觉得疲惫一扫而空,身体的酸胀感也随之消失,除了有点渴以外,就像是没训练过一样。
姜肆从地上坐起,摸了摸喉咙,呼吸也变得异常顺畅,每一次呼气带着体内残留的杂质与疲惫,他盯着白玉兔子,满脸地惊奇。
“玉兔来了,谢谢你,玉兔可真贴心。”
斐成一个帅气的鲤鱼打挺站起,视线在几人周围来回扫着,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着邹绵绵身旁歪头比心。
扭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边,邹绵绵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将斐成的手向姜肆的方向移去。
“玉兔在那儿呢。”
得到斐成的表扬,玉兔四条小短腿不停地蹦跶,欢快地跑到邹绵绵身边,然后用头蹭着她的腿。
“绵绵,小三彩他们在吗,我兔想去找他们玩,绵绵。”
看到邹绵绵点头后,玉兔立刻撒欢似的向外跑去,白玉的身躯发出莹润的光泽,姿态灵动至极。
“呦吼,我兔来了。”
很明显的,姜肆不用问都知道,玉兔是邹绵绵的灵宝,属于增幅型。
见二人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邹绵绵把水塞到他们手里,随后便拉着他们扯东扯西。
当然,问姜肆的问题更多,或者说,她是在单纯地向姜肆提问,而身边的斐成,只是个听众。
“姜肆,你12岁开眼后见到会动的文物害怕吗……你见过兽吗?反正我没见过……
哎,姜肆,你有向家里人说过你看见会动的文物吗、他们什么反应?肯定没把你送医院,要不然我们早知道你了……姜肆!”
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姜肆浑身一激灵,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应激了。
第一次有点害怕听到自己的名字,邹绵绵实在太能说了,喋喋不休,明明是问问题,但自己却插不上话。
不过这倒和在沈念面前的样子不一样。
邹绵绵……嗯……很活泼。
“姜肆!”
邹绵绵原本平和的脸上表情突变,面色凝重地盯着姜肆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睛,两条修得纤细的眉毛缓缓靠近。
“绵、绵绵姐,我错了。”
姜肆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微微低头反应极快地道歉,以为邹绵绵生气了,立刻承认错误。
这是他在网络上学的,专家说女孩子是不会错的,错的只有自己。
不行,承认错误的速度有点慢了。
嗯,下次快点。
姜肆暗暗思索,在心里对刚刚的反应评价一番。
“什么啊?”
邹绵绵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肆,随即伸手端庄地理了理头发,确定自己的形象无虞后,端着姿态凑到姜肆的眼前。
“我是想问你,你觉不觉得我很眼熟啊?好好想想。”
邹绵绵的语气中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睁得圆圆地望着姜肆,睫毛长长的,微微上翘。
生怕他看不出来,又将自己的头发向两边撩了撩,不断地转头,让姜肆好好地观察自己这张脸。
肌肤细腻,透着淡淡的粉红,鼻梁挺直而秀气,整张脸都洋溢着一种青春与活力的气息。
姜肆微微眯眼,紧抿着下唇陷入深思。
眼熟?
他看着邹绵绵那张漂亮的脸蛋,这么有辨识度的脸自己看一眼就会记住,确实是第一次见。
嘴巴微张,刚想说实话就看见沈念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然后弯腰悄咪咪地站在邹绵绵身旁。
“当然眼熟了,绵绵长得多像沈夫人啊,对吧?绵绵,绵绵。”
沈念挑唇,笑盈盈地朝邹绵眠歪头,对上邹绵绵意外的眼神。
两朵红霞浮上邹绵绵的脸蛋,如同初升朝阳下的薄雾,轻盈而朦胧,她嘴唇嚅动,但最终又是熟悉地转身、离开。
留下沈念在原地痛苦地捶胸,眼神缠绵不舍地跟随着邹绵绵落荒而逃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