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江婉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几个严肃的工作人员拦在车棚外。
他们说有事情让她配合调查,让她马上跟他们去一趟。
江婉问他们是谁,什么事需要她配合调查。
对方沉着脸说,怀疑她传播错误思想,编撰书写淫|秽书籍,还可能跟境外有不法交易。
江婉摇头,说她没有。
不料对方不肯听她解释,强行要将她带走。
李缘几人上班后,发现江婉没来上班,一开始以为她可能是家里有事,并没有多想。
直到李缘的好友听到风声,悄悄打电话给他通风报信。
李缘皱起眉头,匆匆挂下话筒,捞起公文包就冲出办公室。
“哎!”黄河水惊讶喊:“老李!你——哎哟喂!他这是干啥去呀?跑得忒快!”
赖心善正在查稿子,抬眸瞄一眼。
“谁?谁跑啊?”
黄河水“额”了一声,挥手:“没事没事,干活去吧。”
估摸是上头召开紧急会议,催老李麻利过去参加。
午饭时,三人拿了各自的盆子或饭盒去了食堂。
“咦?”黄河水一脸疑惑:“怎么感觉今天好些人总往咱们这儿瞧?”
赖心善停下扒饭,抬头看来看去。
“……有吗?谁啊?”
林新月也发现了,疑惑低声:“有……好像是人事处的人。”
“好几个是组织部的。”黄河水低喃:“干嘛呀这是?突然对咱们宣传部感兴趣?”
赖心善嘿嘿笑了,道:“多半是看咱们几个长得比较好。”
“拉倒吧你!”林新月给他一记白眼:“你当你是小江的爱人啊?你要是能有他一半的俊俏,你媳妇每天都能笑醒!”
赖心善苦笑:“那还是算了,我怕她睡眠不够。”
“等等!”黄河水皱眉:“主题啊!快回归!咱们刚刚说的是什么?你们还记得不?”
林新月“额”一声,问:“难不成是陈彬彬说了咱们什么坏话?”
“不像。”黄河水摇头:“那眼神……似乎都怪怪的。”
赖心善忍不住道:“看着好像——看好戏的眼神。”
“要不我一会儿去问问。”林新月支招:“李主任早上走得那么急,指不定真跟咱们杂志社有关。”
黄河水也有些担心,低声:“行。一会儿吃饱后,咱们分头行事。你们找熟稔的人打听,我也去。”
“好吧。”
“哎。”
……
午休时分,杂志社的门虚掩着,里头空无一人。
直到三点多,黄河水几人满头大汗,又满脸愁容回来了。
林新月顾不得凌乱的发丝,匆忙打开抽屉。
“我——我马上拿小江的武侠稿子去作证!哪来的**?哪来的淫|乱?!什么都没有!分明都是诬陷!”
赖心善拦住了她,疲倦罢手。
“甭去了,没用的。咱们的嘴都说干了,他们哪个相信了?!都说了是诬陷!哪怕咱们杂志社每个人身上都长满嘴巴!解释个几万遍!人家也不会听!”
黄河水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难受皱眉喘息。
“……小江那本书我翻了翻,只是背景定在民国时期,其他没任何不妥的地方。再说了,那是小说!小说就是虚构的,不是真的!他们非说里头有**思想!哪来的**?不就是一个配角走错了路,后来也改邪归正了啊!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唉!”赖心善无奈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非要这么认定!小江又有什么办法?小江解释多少遍都没用!”
林新月焦急得来回踱步,问:“主任呢?老李哪儿去了?他知不知道人事部那边已经下了通告将小江免职?!啊?”
“他肯定找人帮忙去了。”黄河水烦躁拍桌面,一下又一下。
“这事肯定有猫腻!半天时间而已,就传得满单位好些人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就断定小江有错!连开除的通告也来得那么快!早上喊人去调查,下午就免职!未免太快了吧!有猫腻!肯定有猫腻!”
赖心善胡乱擦去额头的汗水,道:“瞎子都能看出来!人事处这次不知道咋回事!一口气断定小江有问题!转头就将人给免职了!宣传部的领导也真是的!一个个猫着脑袋!冤枉人还不听人解释!”
“怎么办?”林新月差点儿就哭了,哽咽:“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
赖心善摇头:“不知道……咱还是先等老李回来。他背景深厚,小江又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他肯定会护着她的。”
“还咋护啊?”黄河水焦急拍桌:“通告都下了!小江都签字了!老李就算回来又能怎么办?”
林新月掉着泪水,道:“来不及了!小江都被免职了!老李也不知道知不知道!”
赖心善瞪眼:“免职了又怎么样?以后重新聘回来,不就成了吗?当初创立杂志社的时候,只说咱们隶属宣传部。用人聘人调人一概都是李主任一人全权安排。他能调咱们来,还能聘小江进来,临时工转正式。以前能,以后自然也能!”
林新月扶着脑门,哽咽:“小江拿了通告就走了……还说她明天再来单位收拾东西。”
“那会儿人多,她不好跟咱们说什么。”黄河水解释:“她明天再过来,到时才有时间跟咱们说话道别。”
“道什么别!”林新月气恼骂:“我才不要跟小江道别!都说了!老李一定能把通告给撤了!敢在老李的眼皮底下搞事,还将他最疼爱的小徒弟给撤职——老李铁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跟李主任同事好几年,对他算颇了解。
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对自己手下的人很护短。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对江婉下狠手——他怎么可能放过对方!
“小江……怎么就给签字了!”黄河水烦躁焦急道:“她该等等老李呀!她师傅的能力,她该是最了解的!怎么那么冲动就签了啊!”
“她估摸太生气了吧。”林新月心疼低声:“被那么多人逼问了整整一上午……连饭都没吃。她嗓音都说哑了,可人家非要往她头上扣帽子——她对单位太失望,觉得不用多费口舌,才会那么干脆签字掉头就走!”
听说小江一大早就被带走了接受调查,各种诬陷各种冤枉,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解释,都无济于事。
他们去到人事处的时候,小江的嗓子都说哑了,可他们还咄咄逼人,无中生有对着书各种胡乱“发挥”。
江婉察觉他们只是想趁机逼自己离开,干脆不再开口。
赖心善冷静了些许,想了想,仔细分析起来。
“要我说……小江文笔那么优秀,不愁赚不到钱。她最后说那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那会儿她自信得很。她只是对单位太失望,对自己的未来却信心十足。她的笔杆子跟聚宝盆似的,嫁的爱人又那么有本事,我们不用太担心她。”
“可她都已经是正式工啊!”林新月惋惜摇头:“岗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