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渊淡淡出声,“不用这么麻烦,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他推了推桌上的桌式麦,笑意不达眼底。
这个麦接的就是室内舞台的喇叭。
校长欲哭无泪啊,他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张晴,那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怎么说她也是有头有脸的老教师了,这终归有些不好。
不过坐在这里的是厉璟渊,他没得选。
一个老师的面子,还是大半普通学生的助学资金,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
这边还在争得面红耳赤。
张晴不占理,脸都憋红了。
沈听榆难受到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浑身冰凉。
柳浣卿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了,她神情淡淡,眼底却挂着自嘲。
就在这时,评委们的麦失了声。
现场发出整片的疑惑声。
“喂喂喂!能听到吗?我是颜校长。”
校长的声音一从喇叭里传出来,大家都震惊了。
这可是京大的校长啊!
有的学生四年都未必能见一次。
这时候沈听榆才猛然回过神来,她想起了厉璟渊。
他说过,会保证她的公平。
她的视线看向舞台前面的那台设备,猜想他应该在某个屏幕前看着她吧。
沈听榆不怕困难,但她怕受委屈,更怕受委屈时有人为她撑腰。
她鼻尖又忍不住酸了。
厉璟渊仿佛和沈听榆来了个隔空对视。
京大的设备是最好的,他都能看见她蓄满泪的眼眶,还有因为委屈下意识扁着的唇。
他心疼极了,于是戾气溢出,这下周身气压就更低了。
校长不敢再拖延,开口严肃地道:“我在办公室里看了同学们的表演,都非常的精彩,简直就是让我如痴如醉啊!”
“特别是刚刚表演完的这个节目,它绝对有资格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演出。”
“我们这些为人师表的,要懂得尊重学生,将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的对待,舞种不分贵贱,我们更注重的是实力。”
“既然华舞专业存在,那就没有不适合舞台一说。”
“之前我确实有想过取消这个专业,但今天这个舞台让我看到了华舞的希望,如果能多几个这样的舞台,那么华舞专业就不会被埋没。”
全场哗然,议论声起。
“校长这番话不就差指名道姓批评张晴老师了吗?”
“这不得说,偏心偏得太明显了。”
“对啊,去年那个钢琴曲居然也没入选,反而是那个没什么亮点的团舞入选了。”
“她们专业歧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这下终于能看他们吃瘪了,谁让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
张晴觉得天都塌了,她脚一软直接跌回了座位上。
这是把她的颜面放在地上摩擦啊!
平时校长都会给她几分薄面的,她不相信事出无因。
突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想通后,她瞳孔微微放大,恐惧感从她心底里油然而生,令她头皮发麻。
能让校长出面说话并且对她丝毫不留情面的,也就只有那几位了。
而不管是哪一位,她这种人都得罪不起。
张晴是个老油条,她最懂得权衡利弊,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面子是可以不要的。
良久后,她才颤抖着唇说:“校长教训得是。”
语毕,她才满不情愿地举起了绿牌。
其他两位老师见状也赶紧举牌,生怕慢了一秒。
等掌声响起的时候,台上的人才从刚刚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反转来得太快了,过了良久她们才热泪盈眶。
“通过了,我们通过了。”
“是的,还是校长亲自开的口。”
就连柳浣卿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脸怔愣地问:“我不是幻听了吧?”
“不是,是真的。”
大家激动又兴奋地抱在一起。
张晴觉得心梗,她喊道:“没什么事就下一位吧。”
她话音刚落,校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沈听榆同学,你的衣服怎么和大家有点不一样啊?”
这个问题一出来,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沈听榆身上。
明明都是一样的舞服,沈听榆的却偏偏多了一个荷花图案。
如果说c位独特一点也没什么,但另外一位c位可什么都没有呢。
沈听榆听罢也是微微一愣,不明白校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但她转念一想,那边问问题的人很可能是厉璟渊。
而厉璟渊这样问的目的……
沈听榆沉思了一会儿。
另一边的谢池都急坏了,这小夫人能懂厉总的意思吗?
估计是不懂的,毕竟两人才认识多久,哪能像他和厉总这般有默契?
厉璟渊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女孩的脸,气定神闲的。
随即,女孩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
然后抬眸看向了镜头,即是看向了他。
厉璟渊心里有数了,懒散地往后面靠了靠,忍不住得意。
他看上的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沈听榆也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厉璟渊借校长的口问出这个问题,就是给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而她,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沈听榆示意志愿者递给她一个麦克风。
张晴眉头蹙起,已是厌恶这个沈听榆到了极致。
而下面坐着的许菲菲却是有些慌了,她双手握拳,指甲陷入了掌心里都不自知。
沈听榆的声音透过喇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我的舞服其实和大家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外面候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相信在场的一部分人都知道是什么。”
张晴强忍着不耐道:“校长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不必多费口舌,浪费大家的时间。”
沈听榆敛下眉目,“我原本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但校长既然主动问起,我也不禁想让各位领导、老师,还有校长为我做主。”
“噢~做什么主?”
不等其他人说话,校长就饶有兴致地开了口。
他旁边坐了位阎王爷,而且态度明确,那双眼睛啊,就没离开过沈听榆。
他自然不敢怠慢。
沈听榆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同许菲菲略带惊恐的眼神对上。
她丝毫不留情地启唇,“我要告,有人意图陷害我们,让我们不能参加海选。”
“荒谬。”张晴笑了,问:“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这么多年来,我校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