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次太子让自己不要再插手韩大人的事,但是连玉哪是肯轻易罢休的人。
不过现在更让她头疼的,是另一件事。薛弥子已经对自己倒过几次苦水了,说自己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子在一起这么久过,连玉指派的这个任务已经超过自己的忍耐极限了。这不,又到秦王府来诉苦了。
连玉让言儿泡了好茶,对薛弥子好言相劝,但这招已经试过多次,薛弥子早就不吃这套了,直接对连玉拉下了脸:“这活儿我干不了了,明天我就回去继续做我画师的活儿,至于那个娇滴滴的韩小姐,谁爱陪谁就陪去。”
连玉见他一脸的抗拒,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大的进展,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可能强求于你……”
薛弥子见连玉态度松动,正准备长舒一口气,连玉却话锋一转:“不过,你还要帮我办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连玉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你须将韩府里的房间布局图画给我。”
薛弥子眉头一皱,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惊奇地看着连玉:“你不会是想硬闯韩府吧?”
“我哪有那么笨,要是最后啥都没搜出来还要落得个擅闯朝廷重臣私宅的罪名,这我可不敢担,不过明的不行,可以先来暗的。过两天,韩大人会携家眷去参加亲戚摆设的晚宴,到时候我便趁着夜色去他府上转两圈,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猫腻。”
薛弥子露出担忧的表情:“你一个人行吗?要是被抓到了,岂不是罪名更大?”
连玉自信满满地摆摆手:“不会的,这韩府又不像皇宫一样守卫森严还暗箭伤人……”
连玉赶紧打住,薛弥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一脸坏笑:“听你这么一说,应该也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事我还真是非做不可。”连玉侧过脸,语气坚定。
“那好,我这就给你画出来……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薛弥子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记得有一次韩小姐和我在后园作完画回去时,刚好看到韩大人从韩小姐的闺房中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也不像是刻意去找他女儿,韩小姐当时喊了他,他也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神情很不自然。”
“哦?”连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如果不是去找人,难道是去找东西?”又向薛弥子问道:“他当时手上可有拿着什么东西?”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拿。”
连玉又陷入了思考:“不是去拿东西,那就是……去放什么东西?”眼睛一亮,拍手说道:“我知道了,他很有可能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他女儿的房间内,谁会想到小姐的闺房中会藏有什么机密呢?你赶紧把韩小姐房间的方位图画给我看看。”
薛弥子被推着去了书房,连玉亲自为他研磨拿纸,催促他作画,没过一会儿,韩府内的各处位置便跃然于纸上,连玉看着还没干透的墨迹,心头一阵狂喜,李将军,等着我给你报仇雪恨吧!
这晚,云多雾浓,连玉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一身便衣的她轻盈地越过靠韩小姐闺房最近的南墙,见四下安静无声,便蹑手捏脚朝里面走去,有了薛弥子画好的地图做指引,连玉很快就来到了韩小姐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从窗户中透进来的灯光,连玉摸索着在箱子和柜子里找了一番,除了衣服首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细细想了一下,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也不会随便放在容易翻到的地方,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砖体上,顺着墙面到处敲击了一番,果然没多久便发现在床边的一块墙体后面是空心的,便顺手拿了房中的簪子,插进缝隙中将墙砖慢慢向外撬开,那几块砖很明显有被拿出来过的痕迹,不用太费力便连玉一一取下。
连玉伸出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抓出了一个牛皮袋子,一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写满了字的信,便从怀中掏出了烛灯,点亮查看。随手拿出几封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惊,看信的内容,全是让韩仟进行各种龌龊之事的指使。连玉平时在画坊待得久了,对各种纸张都有所了解,见那信纸白而无暇,纸上墨迹敛而不晕,知道是用的尚好的纸品,这种纸产自锦州,由当地特有的一种树木制成,量小而生产程序复杂,每年锦州所有的产出都只会进贡到宫中,为皇室所用,也就是说给韩仟写信的人极有可能是宫里的人。
连玉心想,这韩仟也是颇有心机,留着这些证据,为了防止某一天指使自己的人过河拆桥,便可用这些信作为筹码,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这官场的水还真是又黑又深。
连玉匆匆浏览着信件,想快速找到与李将军有关的信息,终于在其中一封信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果然,写信人让韩仟安排最好的弓手在李将军抵抗外敌时将淬了毒药的弓箭射中其要害处,这股一定要致对方于死地的狠劲让连玉看得心惊胆战,怒气更盛,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连玉准备只将这一封信带走,便将信折了起来,无意中发现信的背面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章印,看起来像是为了确认信息传递者身份的一种暗号,连玉仔细看了看,章印虽然小,但是刻纹非常精细,一看就是出自于能工巧匠之手,印章内容是几只首尾相连的飞禽,看样子像是一种连玉从来没见过的神兽,连玉数了数,共有九只,想着等回去了才查查这种神兽的来头,突然发现眼前的印章渐渐模糊了起来,她眨眨眼睛想再次看清,却发现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