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沉默让刚刚的喧嚣宛如一场笑话。
张世良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怎么,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不是说我的方法不可行吗?”
就在万籁俱静之时,一个站在最末尾的官员站了出来。
“张大人所说,并非不可行。世人都想成为君子,可成为君子之路甚难。
如今保家国在前,若是能为江山社稷,舍去一公主,有何不可?
更何况公主可是皇上的至亲,皇上都能忍痛割爱,我们又凭何训斥此作为不仁。”
一波起,浪淘涌,一时间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是啊,那明明是皇上舍弃至亲换来的大义,如何不能,那些反对的,简直是不把皇上和公主的奉献放在心上,如此之人,贼心险恶,还请皇上严惩!”
一时间,反对的人纷纷磕头,转变话术。
什么不仁不义,到现在全成了舍生取义。
原本萧凌月还在纠结着,可听着大家阿谀奉承的话,他顿时懵了。
“所以,大家都觉得送公主和亲是对的?”
张世良笑容灿烂,“自然是对的,皇上,你不早就觉得这是对的吗?”
一下子,圣旨就落在静安的闺房中。
静安看着圣旨上的内容,气得直接将圣旨摔在地上。
太监,宫女们吓得扑通跪地,“还请公主息怒啊!大局已定,你就从了大家的愿吧。”
静安一把掀开桌子,“我从了他们的愿,那谁来从我的愿?
我不想嫁,我不想嫁,我根本就不想嫁到那个地方去!”
说着,静安趴在床上哭起来。
众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萧凌月已经踏进了屋。
他挥挥手,身边的人立刻退下。
房门关上,唯有静安的声音无比清晰。
“事到如今,你也该学着长大了,现在江山社稷需要你,你也该撑起做公主的担子了。”
生冷的话不带任何情绪,倘若不是熟悉的语调,静安不敢相信对面是自己的哥哥。
她猛地抬起头,愤恨地看着对方,用尽全力呐喊着,“你早就等待这一天了,对不对?否则你怎么会一直拖着我?
你明明知道我有心悦之人,却还要把我推进火堆,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只是解决你问题的工具?”
“你胡说什么呢,朕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工具,你是朕的妹妹,朕宠你都来不及。”
萧凌月热切地抓着静安的胳膊,漆黑的眼珠满是诚恳。
静安却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妹妹,宠我,这可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如果宠我,为什么要让人潜伏在我身边,一天到晚说着那些大义凛然的话。
你要是宠我,为什么要关注我,哪怕知道我有心仪之人,也要让我们分离。
如果你宠我,你就不会到现在还要我识大局,去做那些狗屁都不如的事!”
到底是没被人如此说过,萧凌月瞬间暴跳如雷,“那你要让朕怎么做,看着百姓们死吗,横尸遍野,血流万里,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好一个猪八戒倒打一耙,静安此刻也忘记了哭。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萧凌月逼近。
“这是我造成的结果吗?这分明是你造成的结果!
西北原本安定,若不是你执意要把玄虎叫回来,他怎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模样?
就算他发展今天这个模样,也有朱雀,玄虎两队管着,不会成什么气候。
可是你呢,非但没有好好保护朱雀玄虎,甚至还将他们弄到东北,如今生死未卜。
眼下硕大的北禾,就留下毫不中用的银蛇,他们做得了什么,又扞卫得了什么?这一切全部都是你导致的!”
“不,不是,不是朕的错,朕没错!”
萧凌月嚎啕大叫,根本不愿相信静安所说的。
他拼尽全力地为自己辩解,“朕没错,朕根本就没错,是他们的错。
是玄虎没有管好西北,这才留下这个烂摊子,而那东北也是个不争气的,朕不过是多要一点税收而已,他们就受不住气了。
要说这一切究竟是谁导致的,那都是父皇,要不是父皇留下这些烂摊子让我没办法处理,我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吗?
都是他,要不是他撒手人寰,不会闹到今日这个地步!”
“你疯了,连父皇都敢辱!”
静安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萧凌月脸上。
疼痛让萧凌月从魔怔中苏醒,感受着脸颊的发烫,他眸光猛地一冷。
“你敢打朕?”
话落,萧凌月一把捏住了静安的脖子。
他双目充血,微眯的眸子看着静安,就像是看着仇人。
默默地收紧手,直到看到静安因呼吸不畅而面色肿胀,这才开口。
“你说朕疯了,朕看你才是真正的疯了。
自从你跟那孟家有联系之后,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样,那孟家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喜欢到如此地步?
好在,那些碍事的通通都被赶到东北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传来他们的死讯,你呀,就给朕废了嫁给孟家的心吧。”
话落,静安的脸已经变得扭曲,萧凌月嫌弃地将人丢下。
空气疯狂地进入鼻腔,静安捂着脖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萧凌月冰冷的声音,“你还是做好和亲的准备吧,最好别想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否则别怪朕不顾往日情分!”
砰!
大门被关上,静安就像被关在笼子的金丝鸟,只能从窗户里看着透进来的一丝微光……
与此同时,乌图玉已经被张世良放出来了。
他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浑身上下全是伤。
嘴角还挂着血呢,可他对张世良却并不恭敬。
“怎么,今天又想到什么招儿来折磨我了?”
自从被关进地牢后,乌图玉无时无刻不受张世良的折磨。
对面为了从他身上拿出钱,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为了让他交出西北的管控权,还不惜拿族人威胁。
可这些都没得逞,乌图玉得意扬扬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的笑容更甚。
“再让我想想,这次你不会是想把我拉到偏僻的地方一刀宰了吧?
啧啧啧,皇帝的走狗就这点儿本事吗?这些招数还不够我喝一壶的呢。”
张世良忍无可忍,直接反身用轮椅碾压住乌图玉的脚。
剧烈的疼痛,让乌图玉忍不住叫出声来,奈何身子被人禁锢住,无论他怎么动都逃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