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离开之后,容欣也没有留在这里,而是走出去站到了纱隔外,以防有人窥探。
确认没人进来之后,小德子才压低声音,道:
“前日姐姐走后,德妃便去了通明殿。”
云沁当时撞见了,自然知道,她点头,便示意他继续说。
“当时我在纱隔外候着,隐约听见了一些,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说大皇子如何。但有一点奇怪,德妃提了好几遍小公主,那意思像是想看看小公主。”
“小公主?”云沁双眼微微一眯。
她昨日还奇怪,为什么德妃这么着急呢,原来是为了小公主。
“她已经有了大皇子,还想养着小公主不?”云沁把自己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却又紧接着摇头,“皇上不会同意的。”
“她已经养了一个多病皇子在身边,皇上怎么会再把孱弱的小公主给她。”
小德子点头,“但小公主也不可能一直养在御前,皇上迟早都要把她给宫妃抚养。”
他眼神一点点变得晦涩,“姐姐,是否动过心思?”
云沁当即摇头,“我没有这种想法,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那日在通明殿中,她都没刻意去提过小公主,就是怕霍金池以为她有别的心思,也怕霍金池看她关心动了这样的心思。
有个孩子傍身,在宫里的日子确实会好很多。
可麻烦也有很多,不说后宫嫔妃的敌意,小公主还牵扯到刘家,刘家会不会因为小公主在她这里,而生出攀附之意?
这很可能打破她目前孤立无援的状态,进而破坏,她与皇上的同谋关系。
云沁缓了下语气,解释道:“我现在不需要用一个孩子来留住皇上。小公主养在我身边,弊大于利。”
见她这么坚决,小德子才点头道:“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他又道:“德妃在殿中的时候,她贴身丫鬟芙蓉,跟宫人打听过通明殿叫没叫水。”
“她虽然是旁敲侧击,问得很隐蔽,可御前的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当成笑话讲给众人听。”
云沁听得哼了一声,“她倒是关心我。”
她倒是有些明白,德妃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因为皇上有别的孩子的,大皇子一枝独秀的状态已经被打破了。
德妃这么关心她究竟侍没侍寝,不也是担心,她侍寝次数过多,会怀上孩子吗?
以她现在的恩宠,若是诞下个孩子,可能比大皇子更受疼爱。
可是,大皇子是长子,别的孩子再受宠,也不可能越得过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德妃究竟为什么还会如此不安?
云沁没什么头绪,眸光一转,却想起别的事来。
她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眸光变得有几分阴冷,“你说,她会不会正在御医院,四处打听我的脉案呢?”
小德子的眼神也微微一闪,道:“御医院每隔几天就要来给皇上请平安脉,我倒时常过去走动,会帮姐姐留意的。”
“那有劳你。”
“姐姐不用跟我客气。”
云沁对他笑了笑,抓了把金瓜子个他,“过年了,这就当我给你的年礼了,年后我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小德子不肯要,“姐姐,我帮姐姐做事,不图回报。”
“你想到哪里去了!”云沁笑道:“是真的礼物,何况,你如今也要四处打点。我不能让你操心,还让你掏钱吧。”
容欣此时也走进来,从怀里也掏出个荷包给小德子,“这也要托你送出宫,给阿菁送去。”
“她给阿菁准备的也是银子。”她笑道:“所以你就收下吧,谁让阿沁就喜欢做个散财童子呢?”
“你懂什么,银子多好啊,自己想怎么花怎么花,不比那些死物件好?”云沁冲她皱皱鼻子,“姐姐也不要给我准备年礼了,直接给我银子吧。”
“财迷!”
小德子见两人笑闹,眼中也染上笑意,最终把金瓜子收下了。
转眼第二天。
一早又开始下起雪来,却不是前几天纷飞的鹅毛大雪,而是盐粒子一般的小雪。
踩一踩便化成了水,一半雪一半水,无端让宫道上变得泥泞起来,稍有不慎还会湿了鞋袜。
云沁给凤仪宫请安时,一下轿子就不小心踩进个水坑里,鞋里登时就进了水。
容欣想带她回去换,她嫌麻烦,就这么去给皇后请了安。
等回到延宁宫,整个脚都冻得有些麻木了。
容欣摸着快湿透的棉花,气得拧她的耳朵,“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你也不怕冻病了!”
“真没事。”云沁搓着脚给她讨饶。
容欣生气也是因为心疼,骂过之后,就立刻让人把炉子抬到软塌边,让她暖暖脚。
“也是我没想到,以后再去请安给你另外备上鞋袜,换的时候也方便。”
看她脚冻得通红,容欣忍不住自责。
云沁嘴一瘪,“姐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容欣见她泪汪汪地装可怜,气得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就装吧你,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又怎么不让人省心了?”
门口又没人通报,霍金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容欣赶忙行礼,可云沁光着脚,从软塌上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
霍金池眼神自然也落在了她光着的脚上,平日白皙的脚,此时却通红,而旁边还放着湿了的鞋袜。
“是不省心。”他撩起衣摆,坐到了云沁身边,垂眸看她,“这么冷的天,你出去玩水了?”
他问得一本正经,一旁的容欣却忍不住发笑,赶忙捡起云沁湿了的鞋袜,垂着头退了出去。
云沁差点冲霍金池翻白眼,没好气道:“臣妾又不是小孩,还玩水,皇上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告诉朕,是怎么冻成这样的?”霍金池眼神又落在她的脚上。
云沁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脚趾蜷缩一下,便要把脚收回来,用裙摆盖住。
还没收回来,腿就被霍金池给按住。
云沁抬眸,就对上一双深幽的眸子,她头皮一麻,舌头也跟着打结,“干,干嘛……”
“这么害怕做什么?”霍金池轻笑一声,“朕只是想给你暖暖。”
云沁立刻把脚缩了回来。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