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清楚这次机会来之不易。

    优优身为公司旗下粉丝量最多的艺人，平常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都是程夜的助理池木亲自交代下达。

    一般情况下，程夜不会直接对接优优的工作。

    这就导致明明都在公司里，优优却很少见到程夜。

    即便是见到，也只能远远地眺望，优优根本没有机会去近距离和程夜打招呼。

    小袁当了范优优多年的经纪人，对方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她再清楚不过，想到这儿，小袁担心范优优压力太大，“优优，我们尽力就好。主要是这次的竞争对手，确实是实力强劲。”

    范优优迟疑地点了点头，“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

    翌日上午。

    京都大酒店，VIp包厢。

    名奢男表的总代表看着室内除了程夜，其余人都到齐了，他抬手望了一眼腕表时间，“离约定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京城城长谢千勋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程大小姐和楚父楚母以及楚溪颜都在现场，居然也要跟自己竞争此次的品牌商合作。

    说实在话，他内心是不太舒服的。

    他和程楚两家都存在着生意上的往来，既存在着合作关系，也存在着竞争关系。

    城长的大儿子谢九萧和二儿子谢泽宇都来到了酒店包厢，他们十分好奇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过来与他们竞争。

    真是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

    程薇皱眉，他们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这里，现在离约定时间就只差十五分钟的时间了。

    难道对方打算卡点到吗？

    这也太不上心了吧。

    程薇胸有成竹，打心底里认为，对方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目前对她构成威胁的，就是城长和楚家这边。

    总代表笑呵呵道：“饭菜已经上来了，我请客，大家尽管吃。”

    周围人客气地说了几句不着急，等对方过来了再一起吃。

    总代表也就是口头客气客气，但他们可不能没有眼力劲，该有的餐桌礼仪还是要有的。

    人都没到齐，他们怎么可能先动筷？

    况且，他们过来的终极目的，又不是吃顿山珍海味。

    楚溪颜有些心烦，这人还要什么时候才会到？

    她不喜欢等人，尤其是重要的场合。

    一直到离约定时间只差了两分钟的时候，总代表以为程夜会食言不过来了。

    他对程夜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互联网。

    看来程夜空有天才的虚名而已，知道没什么胜算，就先主动退场了。

    总代表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程夜果然还是太年轻，再天赋异禀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被网友们夸大吹出来的。

    本来他还期望着程夜如何应对大场面，如今看来，是他对程夜的期望值拉得太高了。

    眼瞅着只剩下最后三十多秒，总代表准备宣布大家可以边吃饭边讨论合作的事宜。

    然而，就在这时，虚掩着的包厢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了。

    众人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往门外看去。

    三个人站在了门边，简略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后，便来到了餐桌前的空位上坐下。

    总负责人觉得非常意外，没想到程夜按时到达了现场。

    程夜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起来。

    他们震愕不已，打量质疑的目光投在了程夜等三人的身上。

    首先，他们得承认，程夜在娱乐圈行业确实是取得了不菲的成就，本身也有明星和学神光环加成。

    但光明正大的过来和他们竞争品牌商的广告合作，未免也太不识趣了吧？

    程薇心情复杂，一方面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另一方面又是她极力想要争取的品牌商合作。

    她内心挣扎了十多秒，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涉及到利益，她不觉得需要为了亲情牺牲自己的正当权益。

    楚溪颜震惊地说不出话，她没料想到会是程夜。

    回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屡屡在程夜跟前碰壁受挫，自尊心强的她，内心深处隐隐有着强烈的不甘心。

    楚父楚母见自家闺女眼神都快要黏在程夜身上了，他们轻咳了好几声，暗中提醒溪颜好歹注意下形象。

    楚溪颜回过神，默默地将目光移了回来。

    楚父眼眸眯了眯，语气亲切，只是眼底的情绪没有半分笑意，“小夜啊，你出场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在看向你这边，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能来这里，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程夜不卑不亢地迎上楚父的目光，“自信很正常。你对自己不也是很有信心么？”

    楚父表情微僵，似是没预料到程夜会反问。

    他笑出声，试图用笑来掩饰尴尬，“那是自然，在场每个人都是有备而来的。”

    总负责人笑容满面，“大家先吃饭吧，免得饭菜凉了。”

    说罢，总负责人让服务员带来了质量上乘的酒精浓度较高的进口红酒。

    服务员给在场的每位都盛了满满的一杯。

    楚溪颜不胜酒力，她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换上了一杯果汁。

    范优优心中忐忑，她也喝不了酒，见有人带头，便拿过楚溪颜刚倒过的那瓶果汁也准备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气氛这时诡异地沉默。

    范优优愣了愣，附近的视线都在看向自己这边方向。

    在娱乐圈干了这么多年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该视线意味着什么。

    这种场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次被迫喝酒，结束饭局之后，酒精过敏的她，少不了要进医院。

    助理池木也察觉到了那些人意味深长的笑意。

    楚溪颜在将红酒换成果汁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可当范优优准备换成果汁的那刻，他们沉默晦涩的目光便齐齐看了过来。

    虽然大家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范优优又不是楚溪颜，没有豪门的权势背景，不过就是粉丝量比较多的明星罢了。

    让你喝酒你就受着，有什么资格换成果汁？

    池木张了张嘴，却没有那个能力替自家艺人说话，只能闭嘴。

    楚溪颜冷淡的眼神看向坐在程夜身旁的范优优。

    她内心升起了危机意识，但是没有面对姜眠时那么强烈。

    范优优顶着压力，只好将果汁放回原位。

    程夜没什么情绪，他敛着眼眸，“你不是酒精过敏么。”

    范优优连忙摇头，“没关系！”

    气氛陡然安静。

    程夜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表面是在问范优优，实则是在对在场的其余人说话。

    楚溪颜握紧了盛满果汁的水杯，她忽然看范优优不爽。

    楚父楚母笑着不说话，笑容却不达眼底。

    程薇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一个艺人而已，小夜有什么好维护的。

    京城城长谢千勋想到了女魔头姜眠，他后颈背莫名发凉。

    奇了怪了。

    姜眠不在现场，他害怕什么？

    谢千勋强装镇定，算了，看在姜眠的份上，干脆帮程夜一把。

    他笑容和蔼，“你就是小夜的艺人范优优吧，原来对酒精过敏啊，听说过敏容易起红疹子，严重的话，还可能导致生命危险，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范优优忙不迭地回复，“是、是的。”

    她不敢多说话，一说多就非常容易说错话。

    大哥谢九萧和二哥谢泽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谢泽宇内心叹气，他主动站起来，帮范优优换上了果汁，“那就喝果汁吧，毕竟酒精过敏进医院就不好了。”

    总负责人徐陌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他也站了起来，“今天能聚在一块，算是有缘分，大家干杯。”

    范优优看周围人都起身了，她也赶紧起来。

    众人碰完杯子，将杯里的红酒或果汁一饮而尽，随之再次落座。

    大伙都记得此次前来的目的，互相闲聊了会儿后，便逐渐进入正题。

    程薇首先推荐了自己请过来的艺人曾宗，“他今年27岁，不仅是国内外知名的演员，还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顶流模特，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气场气质，都是没得挑剔的。”

    “同时精通几十国的语言，完全可以满足徐总您提出的拍摄十多种不同语言的视频广告的要求。”

    曾宗举止得体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最后说道：“我对拍摄出优质的广告视频，给徐总您带来丰厚的长期利益有着十足的信心。恳请徐总能给我这次宝贵的机会，我定当不负众望。”

    总负责人徐陌情不自禁露出赞许的表情，“各方面能力确实是非常符合我们此次的要求。”

    楚父楚母坐不住了。

    楚父开口说道：“徐总，我个人认为，曾宗会有翻车的风险。”

    徐陌难得眉梢上挑，“哦？此话怎讲？”

    “曾宗在能力方面，是没得挑剔，不过据我所知，徐陌常年在海外发展吧？接受的思想也是海外，好像私生活方面比较复杂。”楚父笑着说道。

    徐陌陷入沉思。

    程薇脸色变了变，“私生活完全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凿的证据，徐总，您不用担心这方面。”

    她双手环胸，不甘示弱，“楚董，您这边准备找个什么样的艺人呢？我看您没带人过来啊。”

    楚母这时自豪地接话，“我们家溪颜就可以胜任，还需要什么艺人。”

    徐陌不禁询问，“你也会十几国的语言？”

    楚溪颜泰然自若，“徐总，我从记事起，父母就开始培养我的多国语言能力了。”

    楚父满脸自豪，“我家闺女长相身材都可以，语言能力也毋庸置疑，最关键的是，没有复杂的私生活。”

    程薇下意识攥紧了身侧的双手，“但是您们别忘了，这次代言的是男士手表，曾宗是男模特，在颜值气质乃至微表情方面，都是一流水平。”

    “拍摄广告视频，代言人的眼神气质非常重要。我想请问，楚大小姐没有过演戏经验，也不是专门的模特，在眼神气质方面，应该会比较欠缺吧？”

    楚溪颜抿着唇，心底涌起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她立即反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多加注意，就可以避免。”

    “真得只是小问题吗？”程薇笑着反问。

    楚溪颜语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总负责人徐陌陷入了抉择难题，双方之间不分伯仲，各有各的优势和缺点。

    主要看怎么取舍。

    一直没说话的京城城长谢千勋，笑意吟吟地摸着胡须开口，“要我说，只要是人来代言，肯定会有或多或少的风险。”

    徐陌递过探究的视线。

    大哥谢九萧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播放了智能AI小雀的介绍视频。

    播完后，谢九萧补充说道：“我们请了顶尖的研究团队，研发出了智能AI小雀，她拥有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天籁般的嗓音，各种风格轻松驾驭，无论是萌妹还是御姐，亦或是搞怪女，都没有任何问题。”

    “多国语言能力更加不用说了，吐字清晰，口音纯正。比起曾宗和溪颜，显然小雀更胜一筹。”谢九萧信心十足地说完。

    楚溪颜神情不悦，“使用AI，亏您们想得出来，没有感情的虚拟人类，能带动男性受众消费么？”

    徐陌觉得有理，“没有感情这一点，确实是个比较明显的不足。”

    他再次陷入抉择的困难，最后，不得不将打量目光看向沉默不语的程夜等人，“程夜，你们呢？”

    范优优听完他们的讲述，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他们的语言能力不错，然而，自己英语说得磕磕绊绊。

    池木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差距过于大了。他应该多劝劝老板，过来竞争，不纯纯等着被人打脸吗？

    程夜不慌不忙地启唇，“徐总，您主要看重人气和权势这两个方面，是么？”

    徐陌神情怔住，“对，没错。”

    “那我的人气和范优优的人气加起来，您就说够不够吧。”程夜慢悠悠说道。

    徐陌：“......？”

    “AI小雀出来不久，没什么人气。”

    城长谢千勋，大哥谢九萧，二哥谢泽宇，他们心脏仿佛被程夜狠狠刺了一刀。

    “楚溪颜和曾宗的人气加起来，也没有我和范优优高。”

    曾宗脸色骤变，他不服气，“程夜，我国外粉丝量可是过亿，国内也有八千万的粉丝，怎么就不如你和范优优加起来的人气了？”

    徐陌不由得思忖，是啊，这话没毛病。准确说，基本持平。

    “徐总，本轮投资，您打算在国内投入70%的资金，国外不同国家加起来也就是30%的资金，这权重比，很显然，我国内粉丝破亿要比曾宗国外粉丝破亿更有含金量啊。”

    “还有的是，人气带来的投资回报率不一样。曾宗的粉丝群体大都是年轻女性，可他代言的是男士手表，消费者主要是男性。女性很少会买男士手表吧？除非是送给男朋友或者男性长辈。”

    “而范优优的粉丝群体，男生比女生多，我的粉丝群体，男女老少，基本比较均匀。”程夜嗓音低沉，“范优优作为代言人，我再替她宣传宣传，总人气和投资回报率都要比曾宗高出不少。”

    程薇和曾宗两人的面部表情僵硬，此时此刻，他们神情都不是很好看。

    徐陌由衷赞许，“程夜，在人气方面，你赢得毫无悬念，不过......权势呢？”

    此话一出，其余人纷纷看向程夜。

    他们倒要看看，程夜接下来该怎么回应。

    楚溪颜莫名慌乱。

    程夜意有所指，“徐总，权势方面，还需要我特意说明强调吗？”

    徐陌神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笑了笑，“程夜，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他听出了程夜的弦外之音。之前和姜家合作过，自然知道姜家千金姜眠。

    如今程夜和姜眠又是互联网公认的情侣关系。

    网友们不清楚，徐陌怎么会不清楚？

    程夜目前背后最大的权势，就是姜眠。

    徐陌忍不住羡慕，不得不说，程夜运气真好，要他有这么牛逼的女朋友，早就选择直接躺平了。

    “行，人气和权势，你都赢了。”徐陌心中做好了决定，“不过程夜，你怎么解决视频广告的拍摄问题？范优优没有精通多国语言吧，但我要求必须使用原声。”

    程薇满脸震愕，她竟然输了？！

    楚父楚母不甘心就这么输了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希望程夜能成为楚家的女婿。

    楚溪颜手足无措，她听懂了程夜的弦外之音，心中格外慌乱。

    姜眠！姜眠！怎么又是姜眠！！

    楚溪颜讨厌被姜眠比下去！！

    京城城长谢千勋、大哥谢九萧、二哥谢泽宇，他们则输的心服口服。

    池木和范优优却是满脸懵逼，啊？他们怎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