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快退!”五支利箭带着残影呼啸而来,栗渊听得毛骨悚然,急忙张口提醒吕布。
话声未落利箭已经到了眼前,城头上五名射雕手满怀期望的一箭竟然插在了空地上,吕布哪儿去了?只是,空地上只插了四支箭,还有一支不见踪影。
使劲抹了抹双眼,呼厨泉狐疑的自言自语,“吕布那厮难道会遁地不成?”
一名射雕手指着汉军方阵说道:“单于,那人身法极快,瞬息间后退数十步,此刻在正汉军阵前。”
呼厨泉顺着射雕手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吕布,“继续放箭,射死那厮。”
射雕手摇了摇头,“单于,距离远了些,属下无能,恕难从命。”
什么神行百变?什么凌波微步?拿出来跟吕布鬼魅一样的身法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大汉第一战将纵横战场那么多年,要是没有一点保命的本领,估计坟头的柏树已经合抱粗了。吕布正是在箭支飞到眼前的瞬间,身影就像被一辆火车迎头撞上一般,眨眼间暴退数十步。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除了‘身形如电’,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词。
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吕布强自忍住打哆嗦的牙槽骨,“博文,射雕手果然厉害。”
雕翎箭后端的白色羽毛在风中微微抖动,栗渊叹了口气,指着吕布左脚的战靴,“奉先,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早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吕布弯腰将那支雕翎箭拔下来,随手扔掉,自嘲的说道:“左脚也就是晚了半分。床子弩准备的怎样了?”
“早已蓄势待发。”
“瞄准城头!”吕布来了精神,大声喝道:“放箭!”
儿臂粗的铁矢再次逞威,集中飞向美稷城南城门的门楼下方。
“单于小心。”呼厨泉的亲兵队长顾不得贵贱之分,一个鱼跃将他扑倒在身下,三道铁矢几乎是擦着亲兵队长的后背掠过,“哆哆哆”一连三声插在城门楼上。
五个射雕手三个被命中,胸口部位留下了碗口一般大小的创口。剩下的两个哪里见识过这等利器,吓得急忙矮身躲在雉堞后面。
就在这时,悬挂的震天雷响了,城门楼下就跟刮起了一阵金属风暴一般,几乎没有站着的存在。
呼厨泉推开亲兵队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看到城头上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负责守卫东城门的左尸逐骨都侯娄邱那耶赶到近前,一把抱住呼厨泉摇摇晃晃的身体,“来人呐,快扶着单于下城休息。”
“娄邱那耶,”呼厨泉一把推开左尸逐骨都侯的亲卫,“快,快,快派人出城,令左贤王部、左右谷蠡王部、日逐王部,还有,还有温禺鞮王部、渐将王各部,速来王庭。”
娄邱那耶闻言一愣,小声提醒说道:“左贤王就在王庭。”
“刘豹一个十岁的娃娃知道什么?”呼厨泉吼道:“派人去通告左贤王部的须卜哈道。”
“属下这就派人出城。”娄邱那耶恐怕单于再生气,急忙顺着呼厨泉的话答道。
“你好糊涂。”呼厨泉嘶哑着嗓子,“这是怕汉军不知道城中去搬救兵吗?”
“属下真的糊涂了。”娄邱那耶低眉顺眼,“属下夜间派人出城。”
“曹性身体无碍吧?”栗渊听到吕布的脚步声,从案牍中抬起头问道。
“深入骨髓,”吕布随意坐下,“军中郎中说了,休养三月才能康复。”
“初战就伤了一员大将。”叹了口气,栗渊接着说道:“匈奴射雕手果然不同凡响。”
“也就那么回事,嘿嘿...”
“脚趾头不疼了?”栗渊翻了个白眼,“深夜来此,可是美稷城中有人出来了?”
“博文高明。”吕布忍不住搬起左脚揉了揉,“斥候来报,美稷城中有数十人越墙而出。”
“刘豹的部众最是庞大,约有两万可战之兵,”栗渊取了一张白纸,信手涂抹了几下,“奉先你看,左贤王部在美稷城西北方,占据了最肥美的一块土地,若要来援,必定顺着浦水南下。奉先可如此如此,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嘿嘿...,还别说,这空心阵对付骑兵果真犀利。”吕布笑的猥琐,又换来一个白眼,不过吕温侯是谁?脸皮比城墙上的青砖还厚,根本不在乎,“你说你家主公咋就那么厉害呢?我吕布跟匈奴人、鲜卑人大小也有数十战,咋就没想到这样的妙法对付异族骑兵?”
“奉先,”栗渊‘啪’的一拍桌案,“主公天纵之才,岂是你能信口评说的?”
“口误,口误。”
“吕布吕奉先,”栗渊沉了脸,“你若是只看到眼前的这点功劳?等平定了南匈奴后,我家主公自然会赏你一碗饭吃;但若是你的眼光长远一些?将来封侯拜将,封妻荫子,一切不在话下。”
直呼其名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忌,吕布脸有点挂不住,讪讪说道:“本将现在不也是温县侯吗?”
“温县侯?”栗渊冷笑一声,“哪一个给你俸禄?”
“这...?”自打离了长安,有个屁的俸禄,吕布被戳到痛处,不止脸上不自然,话也说不利索了。
“奉先,”栗渊换了口吻,“你我乃是旧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日主公命你率兵征讨南匈奴时,正该顺势认主。”
“为何?”
“文远、子达皆是你的旧部,现为何职?”
张辽坐镇关中,为方面大将;高顺现如今北上幽州,麾下鲜于辅、田畴、阎柔等将,绝对的威震一方。
见吕布低着头不吭声,栗渊语重心长的说道:“主公用人,虽是不拘一格,但若不能同心同力?试问奉先,你敢重用?”
“是我之错。”吕布到了这个地步才明白栗渊的用意,不由得躬身下拜,“待灭了匈奴,布将亲往邺城,向主公请罪。”
“奉先明白就好。”栗渊急忙托住吕布的双臂,“你我以往做了太多错事,今后只有追随主公,为国为民,方能赎得万一。”
“布受教了。”吕布真诚的看着栗渊,“以后但凡有不对处,还望博文不吝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