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院上空，终究不放心此行的陈墨选择了借由小亢之眼，观察着下方的一切。
天赋，也就是所谓的神通，往往都有着改变局势的强大作用。
下方，张亮心头一紧。
似乎一切都与他预料的情形类似，但此刻内心却担忧起来。
他跟随着两位弟子的脚步，快步走进了山门之中，然而刚一踏入便感知到了一股莫名的血腥味。
“这是？”
肖长志脸色看上去有些复杂：“我们也不知道，从您死…走后这个味道就一直都有了。”
“掌教呢？”张亮问了一句。
“在永宁山上。”
若单论占地，永宁院非但比不上拥有112座仙峰的墨台山，也不如仙武门，但论丰饶程度，怕是两个仙门加起来，都还有很大差距。
当初，陈墨就意识到了中央腹地的资源丰厚，而如今听闻之后再看，果然一整片平坦的土地都是三阶灵田，上面还密密麻麻地种着各种三阶灵植！
其中绝大多数以地脉竹米为主，也夹杂着一些炼制丹药的药材。
而就这片地，便让永宁院有了不断发展壮大的根基。
张亮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再往前走了一两里路，他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呢？其他人呢？”
肖长志略显古怪地开口解释道：“死…死了。”
“死了？”
“对，绝大多数弟子没能抵御得了那些……”
刹那间，张亮看见曾经的炼器殿内，游荡出了一群干尸，在“嗅”到了他们的味道之后，发了疯一样的冲了过来。
肖长志脸色铁青，以这些干尸的速度来看，怕是已经有了二阶的实力。
就他和秦万辉两人，怕不是对手！
眼看着敌人逼近，两名永宁院的弟子正犹豫着要不要逃离时，张亮出手了！
抬手之间，一座大鼎从天而降，只见三足青铜鼎在空中越来越大，随后轰然坠地，将扑过来的干尸镇压在了其中。
“其他长老呢？怎么不见？！”
张亮苍老且和蔼的脸上露出了愠怒。
永宁院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为何不见长老出手？
外面抵御干尸的是三代弟子，仙门内死伤惨重的也是三代弟子！
肖长志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没见到他们？”
“没有。”秦万辉补充道，“从尸潮开始，我们就没见过金丹长老。”
“其他人呢？”
“我们问过了，也没见过。”
张亮本就纵横密布的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
他一路向前，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一路上，见到不少永宁院的弟子，但这些人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朝气，一个个就像是行尸走肉般，也不见他们修行。
哪怕见到他这位曾经的掌教，也只是驻足凝望，或者只是偶尔心潮澎湃一番。
更有甚者，他还见到了干尸在撕咬弟子的画面！
他们的胳膊、大腿，甚至是头颅被利爪切割开，鲜血四溅，而那些弟子就像是干尸餐桌上的美食一般，被大口……
张亮含怒镇压，但此刻他的心在滴血。
永宁院的幕幕与平静安宁朝气的墨台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尸潮之下，安有完卵？
这里或许才是各大仙门最真实的写照？
“他们！”
肖长志同样面如死灰：“死了，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不知道能抵御到什么时候。”
“金丹长老一个都没现身？”张亮再问。
“没有。”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霎那间竟有种不该回来的念头。
死便是死了、灭便是灭了。
若是见不到，永宁院的美好将永远烙印在他的内心。
可现在呢？
曾经朝夕相处的弟子们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们的生命被汲取，转化成了尸魔岭内正在孕育妖魔。
那些曾经最为得意的弟子，一个个龟缩在永宁山上。
对三代弟子的生死不闻不问，只是苟活而已！
痛心、愤怒，以及浓浓的悲哀在他内心交织起来，在一路艰难过后，终于抵达了永宁山！
而随着他的接近，那股血腥味愈发的浓烈起来。
永宁山上，竟也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张亮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永宁山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有阵法！”
伴随着衣衫的抖动，张亮明白是谁在跟他说话了。
“阵法？”
“掌教，您说什么？”
“你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自血雾中射出数道血箭来，仓促之间张亮再度祭出三足青铜鼎。
可这些血箭就好像长了眼一样，携万钧之势直奔三人面门而来！
此刻，张亮顿时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产生不可匹敌的溃败感！
铛铛铛！
血箭被三足青铜鼎挡了下来，但剩下的则以诡异的方式刺入了肖长志和秦万辉面门，尚未结成金丹的他们，顿时死得不能再死。
血箭来势不减，再度向着张亮袭来。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陪伴了他一辈子的上品法器——三足青铜鼎就轰得一声炸成了碎片。
眼看着他羸弱的身体即将死在凌厉的血箭之下，一道焚天之火从他袖口喷吐而出，竟将那血箭灼烧的融化。
血雾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伴随着一道、一道的脚步声，对方的气势也在不断攀升，最终在走到张亮面前时，更是攀升到了极点！
“啧啧，你果然没有死。”
当蔡方山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位将他一手抚养大的师父，竟有种陌生感。
模样，还是那副模样。
可气息却完全变了！
“你？！”张亮惊呼，却说不出口。
“既然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蔡方山淡淡一笑，原本棱角分明、看上去刚正不阿的脸上多了一些邪魅，甚至连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师兄弟呢？”
对方嘴角一扬，笑着道：“师父，您不应该恭喜我突破了元婴了吗？”
没错！
在见到对方的刹那，张亮就意识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仅仅不到两年时间，堪堪金丹后期的蔡方山，竟然成就了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