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休息,众人都恢复了元气。几个男仆在洒扫,女护卫在小操场锻炼身体,厨房开始准备朝食。
杨芙准备以后在惠风和畅的大厅里理事,就让红香、绿玉、紫藤、青霜去通知了所有人到客院里。
杨芙道:“我喜欢生活有规律,跟我的人做事要有个规矩。今日把咱们家的要求大致讲明白了,把各人的职责与工作时间再明确一下,以后就照规矩办。”
让红香念花名册,男子头一位是杨生财,是府里的大管家。女子头一位是杨生财媳妇,是府里的内管家。两人住门房左边第一间房,门房右边第一间房有两位更夫,寅时半,开一下门让宇文基去上朝。卯时正负责敲起床钟,亥时初敲闭门板,各处关门上锁,夜里巡查。
卯时三刻由杨生财两口子分别负责点卯,安派活儿,掌管各处钥匙,干完活儿,杨生财夫妇负责检查。府内外的事都由杨生财夫妻安排。做的不好的要及时指正。不服管教的打十板子,再不听打二十,打服了为止。
众人听了都应声听安排,有人高兴,有人心里略有失落。其实杨芙给的待遇还算可以了,全府上下五十多个人,每个月百八十贯都不一定够用呢。杨芙算算自己的嫁妆与私产,够是够了,可是有点紧存。寻思着,杨七将来再做什么生意,定要参上一股,家有万贯,不如日进一斗。
宇文基写了奏书,等天至辰时正,散了朝会。才递到宫里,请求觐见。皇帝也想知道知道,宇文家与杨家后继的事,就批准了。
两人随便吃了点朝食。宇文基穿了官服。杨芙穿了婚服,戴了头冠。宇文基骑马,杨芙带了崔姑姑与杨妈妈,红香绿玉,五人坐了马车,一起进宫。
皇帝到了皇后宫里,让宇文基与杨芙直接到坤宁宫晋见。两人进去,向帝后行了跪拜大礼。
皇帝道:“起来吧,原还以为你们昨天就要来谢恩呢。不成想今日倒成来谢罪了。”宇文基与杨芙低着头站着听训。
皇帝先说三纲五常,又说伦理孝道,最后说女德女戒。越说越气,足足训了半个时辰。
皇后劝道:“好了,皇上训也训了,别气了。”
皇帝道:“光训也不行,必须罚。罚宇文基一季的俸,今年的考核也是下品。”
皇后也道:“该罚,芙儿顶撞婆母,手下人误伤人命,要重罚。打手十戒尺,罚金二百五十贯赔给郭夫人。”宇文基和杨芙只能老实的领罚。
看着狠狠打在杨芙手上的戒尺,宇文基心里直抽,十戒尺打完,杨芙左手都肿的透明了。宇文基心痛的不得了,头上都冒汗了。皇后问他俩:“今日的处罚,你们服不服?”两人哪敢不服,都跪下磕头,连声称知错了,再不敢了。
皇后问:“郭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刚说完,就有人来禀报:“郭家人抬着郭夫人来了,在宫外求见呢。”皇后乐了:“让他们都进来,我正好看看热闹。”
帝后昨天下午就让刑部把卷宗递上来了,两人看了前后的经过,直觉得这哪是结两姓之好,简直是战场上兵戎相见吧。新娘敢杀人,婆婆敢放火。夫家夺嫁妆,娘家来撑腰。连绳钩队、女护卫、武林高手都出手了。把来行凶的郭家人和宇文家人打的落花流水,简直是一出大戏呀。
皇后一边气宇文家不顾律法,不要脸面,强抢嫁妆。一边气杨家,仗势胡为,打死一人,打伤几十人。至于杨老夫人打了郭夫人一顿,皇后倒不生气,心里真觉得打得好。
郭家人抬着郭夫人到了坤宁宫,郭家人把担架放下,对着帝后行跪拜礼。皇帝道:“平身。”皇后面带冷笑,说起来,郭家跟皇后还有些渊源。皇后的父亲有过三任夫人,郭老夫人的大姑母正是皇后娘家爹的二夫人,皇后的亲娘是三夫人。大夫人过世早,二夫人孩子多,最得宠,常常难为三夫人。后来三夫人的女儿当了皇后,地们明显提高,二夫人的几个孩子才收敛些,不过关系都是表面的,内里互相看不顺眼。
为首的正是郭夫人的三弟郭守礼,他嘴里喊着:“皇上皇后要为臣姐作主呀。英王家的长女嫁到宇文家,正该有女德、守女戒、懂伦常。新婚第二日,就顶撞婆母,行凶杀人。那女子娘家还到婆家,打人夺产。我姐姐年过六十了呀,哪里受得了?那些重伤的人,有断胳膊断腿的,有伤了眼睛的,这些人的后半辈子不是毁了吗?那轻伤的也要治疗抚恤,这是没把人命当回事呀。”
皇帝道:“伤了人?让刑部审理吧。谁有错,谁违法,审出结果来,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郭守礼看到宇文基与杨芙站在皇后那边的的柱子前,激动起来:“就是这个女子,请帝后惩罚她。”
皇后轻描淡写道:“罚过了,顶撞婆母,打十戒尺,以示警戒。下人误杀了人,罚金二百五十贯,赔给郭夫人。”
郭守礼冷笑道:“臣不服,杀人偿命,汉律第一条就是杀人者死,岂是罚金二百五十贯就能轻轻揭过的。”
皇后拿起刑部卷宗:“死者是一名老婢,奴籍,并非良民。杀人者也是一名侍卫,非奴籍,是良民。死者受主人指使,要抓捕新入的少女主,虽是主人所命,却是以下犯上,其主人并没有执法权的。所以被害者的下人挺身护主,是自卫,自卫失手,良民误杀奴隶,依律罚金以偿。”
郭守礼道:“七出之律头一条,就是不从父母,所以家姐要休了这女子,也是有依据的。”
皇后道:“女子应当遵循的三从四德中,也有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条例。你姐姐是女人,嫁到别家自然要听丈夫的。她的丈夫宇文尚书请求本宫指婚,一直称谢,对杨家小姐满意的很。她为什么不听丈夫的呢?”
郭守礼道:“臣知道英王家是宗亲,帝后自然要护着。但皇帝是天下人的君,皇后是天下之母,帝后做事,自然要向天下人交待。”
皇后道:“本宫是天下之母,母亲给人赐婚,怎么还有人恶意破坏?皇帝是天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是现在让你死,你服不服?”
郭守礼道:“臣自然不服。臣就是说句实话,怎么就赐死呢?
皇后道:“本宫也不服,律法都说嫁妆归女子自已支配,怎么强夺人家的嫁妆。人家不从,就说顶撞父母,要休弃。当婆母还要脸不要?到底是人情大,还是律法大?”
皇后道:“刑部已经把卷宗送来了,一众人都签字画押了,结论也出来了。郭夫人是主犯,强夺儿媳嫁妆,心怀不仁。遭到拒绝后,命下人抓捕儿媳,强要休弃,是为不义。郭夫人让娘家人到宇文尚书家持械行凶,堵截门户,堆放柴炭火油,要强夺嫁妆,属于杀人放火夺产的重罪。入狱两年,罚金一百贯。死者焦婆子是从犯,虽是奴仆,却不明事理,助纣为虐,死的不冤。主犯出资厚葬,抚恤家属。本案的伤者都是从犯,掺与杀人放火夺产,是被受害者自卫反抗所伤。实属咎由自取,重伤者已得惩罚,免于深究,由家属交罚金两贯钱。轻伤者伤愈服役三个月或交罚金五贯以抵罪。郭家三子,郭敬言、郭敬忠、郭敬孝,知法犯法,强入民宅,杀人放火未遂,虽受了轻伤,不够抵罪,判入狱一年,罚金百贯。”
郭守礼大呼冤枉,判决不公。郭夫人也嚎叫着,不服判决。
皇后又念下去:“英王府杨芙,不敬婆母。但因其婆母违法在先,属于自救行为,本院不予追究,其错由其宗族自己处理。但其手下,擅杀焦婆子,虽是自卫,自卫过当,打二十大板或罚金五十贯以偿死者。杨家上宇文家寻事,情所许,法不容,英王府罚金二百贯。杨太夫人有御赐龙头杖,打伤郭夫人,本院无权过问。请圣上定夺。”
郭守礼大呼不公,对自家和宇文家判决太重,对杨家判决太轻。
皇后又看下面:另有一小案,宇文家长媳韩氏的表弟罗则,喝喜酒半夜误入新人库房,被当盗贼抓住。宇文长子寻人做保,确属亲戚醉酒误入。因与此案有关,不做另案处理。罚金十贯,以示告诫。皇后看这与郭家无关,就没念。
皇后又道:“圣上罚宇文基三月俸禄,年终评绩为末等。本宫罚杨芙打手十戒尺,罚金二百五十贯赔给郭夫人。应了宗族内部处理的判决,不用另行处治。”
郭守礼撒泼打滚,疯狂嚎叫。郭夫人更是胡搅蛮缠,骂骂咧咧。皇后沉下脸来,十分不高兴。
皇帝拿起笔在卷宗末尾批阅:事实清楚,判决合理,准!加罚宇文基三月俸禄,年终评绩为末等。杨芙打手十戒尺,罚金二百五十贯。宇文安管家不利,养出恶妻逆子,也要罚。念多年为国营建有功,贬去修泰陵。其妻出狱后,送去泰陵与丈夫团聚。
郭家女不明事理,不尊律法。郭家子是非不辩,助纣为虐,郭守仁御前失仪,顶撞皇后,抵毁刑部判决。郭守仁、郭守义、郭守礼、郭守智、郭守信,统统革职,责令迁出中兴城。除了外嫁女,举族返回颍川老家,闭门思过,自郭守仁往下,三代内不许举荐,不许参加科举。写了日期,加盖了印玺。
着礼官读了一遍批语,郭夫人听了,两眼一黑晕过去了。郭守礼听了面如死灰,郭家完了。从汉末三国争雄时期就存在的郭家,现在因为郭夫人这个外嫁女,三代不许举荐和参加科举,就是百年内郭家没有人入仕,泯然众人亦。
帝后给新婚夫妇赐了一对瓷娃娃,一本《礼记》,一本《女诫》,一把戒尺,宇文基与杨芙谢恩。事情处理完,就有人打发一众人出宫。
卫士把一直哀嚎的郭守礼赶出宫去,责令一月内离京回乡。郭夫人抬回家先治伤,伤痊愈后方入狱。
皇后跟皇帝说:“圣上这样处罚郭家是不是有些重了?到底是百年世家呢,不给些面子?估计明日就要有不少人来说情了。”
皇帝道:“我就烦这些百年世家。特别是这个郭家,一边大肆敛财,一边又跟朝廷哭穷,反对均田,隐丁逃税。郭家老大还妄想左右立储呢,天天议论太子不作为,晋王要夺嫡。就说眼前这事,芙儿是宗亲成员,叫我一声皇叔祖父呢。英王也是战功赫赫,顶天立地。他们就敢放火抢嫁妆。要是寻常官宦的孩子,还不叫他们害了。宇文家老二的两个媳妇都是叫郭氏这刁妇害死的,那两家不断的鸣冤,都叫郭家压下了。还弄得那两家几乎家破人亡,御史都参过多少遍了。我就看着是百年世家,没下狠手。这都欺负到咱杨家头上了,岂能不理。”
皇后听了这些咬牙道:“郭家果然该死,还是圣上英明。只是那宇文老大人都六十多岁了,还让他去修皇陵吗?那郭夫人真让关到大狱里两年,有点好歹的,影响宇文基夫妇的感情,儿子媳妇的名声也不好。”
皇帝笑道:“修皇陵是大事,他不去谁去,别人我也不放心。我不会亏待这老臣的,修皇陵好啊,正好发挥他的长才。他也不用天天起早上朝了,每年还能以修陵有功多给些奖赏。那老妻是个滚刀肉,说了不听,这么大年龄了,咱们也不能打她,更不能替老尚书休了她。让她在监狱里呆上几个月,再送到皇陵工地丈夫身边,她就不能折腾家里的儿子媳妇,孩子们也能更消停些。我准备升了他家老二的官职,也给他两位前妻的娘家平冤,把郭家的恶事及处罚诏告天下。”
回了绿芙小筑,顾不上别的,杨芙令人准备回门。宇文基满脸沉重,唉声叹气的。杨芙问:“后悔了?心疼了?”
宇文基点点头:“后悔这会儿也晚了,事情落幕,就别提了。只是我娘年龄大了,这些年又养尊处优的,两年牢狱之灾,她受不了的。当儿子的又不能替她,心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
杨芙盯着他:“我们还能过下去吗?”
宇文基道:“必须过下去,反正已经这样了,两害取其轻,两利取其重。我爹贬去修皇陵,我娘进狱服刑,嫁妆也让你搬走了,要是不过,我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杨芙扑哧一声乐了:“嗯,知道就好。我觉得,皇上皇后不是冲动的人,这样决断必有深意。我会让祖母向皇后求情,对郭夫人从轻发落。”
宇文基拉起杨芙没伤着的右手:“好,芙儿,你千万要快些。我娘要真出了事,我这后半辈子咋过呢?不说家族同僚侧目讥笑,就是我心里的愧疚,也会让我寝食不安。”
皇帝派了御前的大总管高飞到宇文安府,找宇文安谈谈话。高飞是个聪明人,把今天的事跟宇文安说明了,最后嘱咐道:“皇上批示了,就照办吧,万不可再反驳,省得圣上下不来台。”
宇文安愣了半天才道:“老妻已受到教训,她年龄大了,又没受过什么罪,能不能别入狱,罚金以赎罪。”
高总管道:“郭夫人的确该教训,刑部依律判了两年牢狱。但帝后的意思,入狱几个月给个教训,狱中会有人特别关照,不让受罪。由杨家出面向帝后求情,帝后好顺坡下以台。也给双方一个缓和的契口。”
宇文安叹了口气问:“郭家人就这么完了?圣上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高总管道:“郭家人罪恶累累,不尊帝后、妄议易储、反对均田、隐丁逃税,贪赃枉法、疯狂敛财、助纣为虐,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借这当口处置了,不杀他们已是最大的圣恩了,大人千万不要去说情。”
高总管喝了几口茶,又道:“老大人,你问了郭夫人,问了郭家人,怎不问为什么让你去修皇陵的事?”
宇文尚书道:“我就是干这种活的,修宫、修庙、修陵。皇上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高总管道:“皇上跟皇后说了,让老大人去修泰陵,也是早定好的,别人去也不放心。两家争执,不能只罚了英王家。尚书家也不能不罚,才假说是贬去修皇陵。皇上说修皇陵也挺好的,不用上早朝,远离朝中是非。又省得宇文家这些破事,让贵族同僚们笑话。老夫人会送到老大人身边,你们老夫妇做伴,又少给家人添麻烦。皇上说知道老大人的能耐,不会亏待你,修皇陵有功,工作环境又辛苦,每年给发一大笔补贴呢。还会升宇文二公子的职位。皇上一片苦心,老大人不要胡思乱想的。”
宇文安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多谢皇上皇后考虑的周到,多谢高总管指点迷津。我家基儿提出分家,我同意了。年轻人跟上了年龄的长辈在一起,就是麻烦,老人不放心小的,小的反嫌弃老的多事,早分家,早清净。这两日就写分单文书,跟宗族里说一声,把事办完结了,我就去泰陵工地。”
高飞道:“泰陵工地不错,上次皇上亲巡,咱跟着去的。风景优美,有山有水。工地旁边建了泰陵村,好大一个村子,规划的齐齐整整的,村里现在都是那些工匠在住。有工程总理处,房子盖的更好呢,老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宇文安道:“我不担心这些,只要我妻儿安稳,我去哪儿都行。人人都说我那老妻不好,可是我真离不开她。早年我母亲很是凶悍无理,闹的家里没法过。分家那会,只得了一座三进的小宅子,房不过二十几间,下人不过五六个。我的俸禄又不多,养家糊口都费劲。是老妻当年不嫌弃我,护着我,还给我生了三个好儿子。不然,我哪有今天呢?你看看我那一辈的兄弟们,过得都不如我。不瞒高总管说,家里的这些资产,一大半都是我那老妻置下的。我知道她有许多毛病,只是不忍心让她进监牢,请高总管也帮着说说情,我就感激不尽了。”
高飞点点头,叹口气道:“老大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我要能说上话,自然只说好话。皇后娘娘有几句嘱咐,杨芙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宇文基也是难得的人才,天生一对,两人又相互有情。昨日这事,双方都有错,杨芙已知错了,皇后也罚了。老大人不要过分怪责,宗族也不必重罚。”
郭守礼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坐在胡床上发愣。跟着去的一个人,把事情说了一遍。郭家人先是愣了,半晌,郭大嫂开始哭天抹泪。一边哭一边骂:“该死的郭梅,祸害娘家几十年了,如今咱郭家因为她,开罪了皇上皇后,这下全完了,百年内怕也没出头之日了。百年之后士族中还有没有郭家,都不好说了。”几个老妯娌哭成一团,对宇文家老夫人郭梅的恨到了一个顶点。
郭守礼道:“妹妹的事只是一个引子,只怕圣上早就想收拾咱们了。上次我就说,大哥不要为太子说话,眼看的帝后更喜欢晋王嘛。”
郭大哥道:“现今圣上对咱们郭家爱搭不理的,建国快十年了,一直没提拔过咱家任何一个子侄,咱们老哥五个都是在原位上挣扎。皇后因为大姑母的缘故,对咱们郭家也是不爱见。太子是国之储君,将来荣登大宝,咱家就有了从龙之功。”
郭二哥道:“自古立嫡立长,帝后既立了太子,为何却偏爱次子,这是取乱之道哇。”
郭大哥道:“也许是咱们想多了,就是三弟惹出来的事,非要管妹妹的家事。都说出嫁从夫,让宇文妹夫操心去,做什么要管宇文家的事?那宇文家老二的两门妻子娘家,非咬着说咱妹妹逼死了他们家的女儿,至今还到处告状呢。怕是圣上知道了,怪咱们呢。”
郭老五道:“不要吵,也别哭了,先找人打探打探,这事有没转圆的可能性。再去求求太子,让太子出面说说情。实在没法子了,就先回老家,保存实力,近两百年来,朝廷更迭之快,前所未有,这燕朝不知道能有多少年风光。况且燕文帝也年过五十了,太子继位,未必没有咱们出头之日。”
老五媳妇也算个明白人,她道:“无论如何,咱们先把家里的资财转移到安全所在,省得别人眼红,落井下石。从来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郭大嫂也反应过来,擦了眼泪,站起身来,吩咐人去打包家里财物,分批送到山东老家。
宇文基与杨芙到了英王府,英王府大门敞开,杨家几个兄弟到门口迎接新姑爷。杨芙备了不少铜钱与几种不同的红包,凡是仆从婢女上前喊一声大小姐、大姑爷的,就让红香赏过去一把铜钱。见了有头有脸的管事,都给个见面红包。兄弟姐妹都给了大红包,杨依依的红包最大,是十张金叶子。杨蒿也被奶娘抱来了,得了一个大金锁。
老夫人与英王早得了报,知道帝后的批决。也不以为意,无非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这样的处罚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并不伤筋动骨。
众人欢欢喜喜的,摆了一场盛宴。席上,敬过新人酒。杨芙跪在祖母面前,请求她出面给郭夫人说情,让她免于牢狱之灾。老夫人看了一眼宇文基,自然满口答应了,只是不保证帝后会不会给这个面子。宇文基马上保证,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能办到什么地步,都会承祖母和芙儿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