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法务部。
何华生拿着一支铅笔，在先前刘钧递给他的文案上打了个两个叉，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丁点的笑意，反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低头看向文案，脸上露出凝重。
北江台为了这一次对付书藏古今。
准备了整整五个剧本。
而现在。
北江台设计的开篇和林凡的开篇重合了。
或者说，北江台赌中了！
开篇辱骂张居正！
还是五中其三！
就连辱骂张居正的点都找对了。
甚至连眼前的这个秘辛，他们都猜中了。
一旦北江台全部赌对后续的剧情发展。
那么书藏古今就会彻底百口莫辩！
因为这份文案下面签署的日期，是在整整一周以前！
而身为督查的何华生无比清楚，要以现如今的科技手段，检验出这区区几天之内的差别，根本就无从取证。
唯一能够作为证据的，就是网上的备案记录。
可偏偏，北江台提供的，是纸质的方案，并且还在方案的首页，打上了内部机密的字样。
这一下子。
林凡麻烦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林凡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义愤填膺的在那看着张居正，并用无比冷漠的口吻说道：
“看够了吗？看够了你的儿子，那我就再带你去看看黎民百姓！”
话音落下，也不等张居正点头，林凡便左手一挥，加快了周围的时间流速。
画面来到了一处田埂间。
这里，一群农民打扮的庄稼人，有男有女的，正围在几名差役的跟前，苦苦哀求：
“官爷！官爷！这几块地可是我们家仅剩的几块地了啊，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小的家里有七旬老母，又有子女要养育，没了这块地，我们吃什么啊。”
“是啊，官爷，我们小农就指着这几块地过活，你们把你收走，就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官爷！先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么？推行一条鞭法，我们这才结束颠沛，回家耕种，现在又要把地收回去，这不是玩我们吗？”
那领头的差役冷冷一笑：“一条鞭法？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现在想要种地，可以，把钱交上来，三丁折米一石，也可以缴纳白银一百两，地就可以拿回去给你们种！”
“什么？一百两？这我们如何拿得出来？”
听到差役的话，那几个农民当场就是一声惊呼，为首之人更是忍不住的道：
“三丁折米一石？那不是嘉靖年间的赋税吗？这也太高了吧？”
“大胆？居然妄议皇家！来啊，给我抓起来！”
差役手中鞭子当即朝着那人一挥！
只把那人打得当场嗷嗷叫！
边上更有差役拿出绳索飞扑上前，将那乱语之人当场捆绑了起来！
一时之间，哀嚎阵阵，原本围在一起的农民，纷纷一脸惊惧的四散而逃。
“这……这是何时的事情？”
张居正指着那差役身上的官服，满眼的难以置信。
林凡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道：
“万历十一年秋，也就是你死后不到一年，你辛辛苦苦推行的一条鞭法便已彻底分崩离析。”
“不仅各地乡绅纷纷开始重新丈量土地，各地弹劾反对的信件更是多如牛毛！”
“各地百姓，苦不堪言，但就像那差役所说，一条鞭法，已成为了过去！”
“张首辅所推行之改革，至你死后，便已荡然无存。”
张居正仍旧处于极度的震撼当中，眼中露出迷茫和不解：
“这……怎会如此，一条鞭法，利国利民，皇上也应该知道才是，怎么会……”
“不信？那就再来看看其他人！”
林凡说完，左手再次一挥。
画面一转。
二人已经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城门前，上面书写着两个大字：蓟门。
城外，是一处校场。
此时，校场内无数黑甲将士跪伏在地。
在他们正前方，一名太监，手拿一卷圣旨，正在那尖着嗓子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广都防务吃紧，着蓟门将领戚继光，即刻卸任启程，奔赴广都上任，原蓟门各部将士，继续留守蓟门，钦此！”
这份圣旨才刚宣读，军营内就是一阵哗然。
张居正是勃然色变，当场惊呼道：
“这如何使得！若无戚少保镇守蓟门，我大明东北门户岂不洞开？！”
林凡没有说话，而是抬手一挥，周围的时间流速再次加快。
戚家军挥泪辞别统帅。
随后各部惨遭冷遇和排挤，军饷迟迟不蹭发下。
可即便如此，待到攻打平壤之时，他们仍旧各个身先士卒，并且率先登上城头。
此战获胜之后，戚家军回返石门寨。
此时，天已入冬，可戚家军身上所穿却依旧是夏服。
他们前去讨薪。
却被总兵王宝，一声令下！
三千戚家军，尽数被屠戮殆尽！
看着那遍地戚家军将士的尸首，张居正满目通红，双拳更死死的握紧。
而林凡低沉的话音，也在此时响起：
“戚继光，因受你牵连，先是遭到调任，后又遭到弹劾，于返乡途中郁郁而亡。”
“自创立以来便屡屡建功未尝一败的戚家军，更是先遭裁撤，后又被抹去首功，最后只因讨薪过活，而被诬以猖乱。”
“他们没有战死在沙场之上，而是全部死于自己人之手！”
“这，就是你寄予厚望的大明！”
话音落下，林凡再次抬手一招。
这一次，是在深宫内院。
先前才刚亮相过的李太后，此时正站在万历皇帝身旁，帮他一起起草一封诏书。
通过镜头的旋转，可以清楚的看到，诏书上写在最前的几个大字：
“污蔑亲藩，侵夺王坟府第，钳制言官，蔽塞朕聪，专权乱政！”
临到末尾，更眼神恶毒的写下了当剖棺戮尸五个大字！
看到这封诏书，张居正如遭雷击，满眼不可置信的蹬蹬往后倒退了两大步。
画面再次一转。
视线回到张居正的府邸。
此时的府邸却已是一片萧条，只能看到几只野狗出入。
这几只野狗满嘴鲜血，嘴角挂着几丝腐肉，满面红光的钻过狗洞，目的明确的直奔柴房而去。
柴房内，数十具尸体，蜷缩在角落。
其中几具已经只剩下了白骨，就连幸存的那些，也是血肉一片模糊。
脸上，依旧带着濒死前的惶恐和绝望！
林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言辞却依旧步步紧逼：
“你最疼爱的小皇帝，视如己出的万历，在你死后，亲自下令抄家。”
“罗列罪状数十条，更活活逼死了你的的亲生儿子，又将你次子发配充军！”
“而你家人，不是被囚禁，就是被流放，眼前的这些，是趁乱躲入柴房的，却最终死在了这里，尸体喂了野狗！”
林凡说完，踏前一步，目光逼视张居正，朗声问道：
“自你死后，十年努力，均化作泡影！”
“张首辅，即便落得如此下场，你也依旧觉得。”
“你所坚持的那份信仰，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