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欣赏海上日出时,远处海平面上露出一个小黑点,秦伯符朝那边一指,介绍说:“官家,两位道长,那里就是灵鳌岛了”,沈飞点点头说:“那我们换船吧”,令旗挥动,一艘苍山船靠了过来,四人上了船,就脱离舰队朝灵鳌岛方向驶去。
天龙船太招摇了,这次海上操练也是真的,不可能离开指挥舰。就挑了一条小点的船把四人送过去,沈飞带着三响的特殊信号,要回去时可以通知舰队来接。何况灵鳌岛不是与世隔绝,肯定也备有海船。
船只由远及近,前方的黑点渐渐在视线中成了一片陆地,再之后见有一男一女两个外貌四十多岁的人站在岸边迎候,船只一靠岸,四人上了岛,秦伯符就抢先介绍说:“释岛主、释夫人,官家和两位道长来了”。
释天风盯着沈飞肩头的两只海冬青,惊问:“这莫非是女真天隼”?
沈飞点头,顺便试探说:“不错,释岛主见过”?
释天风说:“我家先祖在北宋年间以武会友,游历天下,到过长白山女真部落,在那里得到过一对女真天隼,一直作为心爱之物养在身边,晚年隐居无双岛时也带上。
如今每隔几年,都会有女真天隼飞出无双岛,在空中盘旋,应当是那对女真天隼的后代,我见过几次。原本以为金亡以后,那就是世上仅有的了,不料今天见到了一对更加神骏的”。
沈飞一笑,说:“听释岛主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见见无双岛上的女真天隼了”,这话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释天风似是没有听出沈飞的意思,自顾自说:“女真天隼固然珍稀,终究比不上道家内功重要。我年轻时效仿先祖外出游历,武会天下,却几次败在九如和尚手下,一气之下回岛闭关,钻研先祖所创的仙猥功,练成后再与九如一决高低。
仙猥功能以周身穴道发出真气伤人而得名,又称无相神针,先祖之后,释家子弟再也无人练成。为了练成这门武功,这些年我不惜忘记其他武功,专心这一门绝学,现在才算有了些眉目。
要从周身数百穴道发出如针真气伤人,收发由心,曲直如意,需要极充沛内力先贯通所有穴道,我家传蛰龙眠内功,源自道家陈抟老祖,即使睡梦中也能运功出招,内力精进日夜不休,可还是不足,非要再过十五六年才有练成的希望。
我也去过天机宫翻看他们所藏的道藏,涉及到睡功的大都不是残缺不全就是胡说八道,偶然有些真知灼见的也还不如我家传的蛰龙眠,实在让我大失所望,难免心烦意乱,水月说我再这样下去非急疯了不可。
十天前天机宫来人传话,说是几位道长愿意把南宗所藏睡功歌诀与我切磋分享,我知道后像天上掉馅饼一样高兴,道家睡功与‘蛰龙眠’同出一源,或许能加快内功进展,助我早日练功仙猥功,这些天每天都来岸边等候,总算等到你们了。我不会占你们便宜,释家的武功我也会与你们分享”。
沈飞暗想《昆仑》人物确实多少都模仿金书,释天风身上就有周伯通的影子,一样有些疯疯癫癫,一样都想忘记自己的一些武功,也都相当“轻易”地把自己的绝学传给其他人,现在他作这种表态就说明事情有门。
凌水月不满地瞪了释天风一眼,说:“老头子,我看你现在就差不多疯了,怎么让几位贵客一直站在海边呢,快请他们回去说话”,释天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请四人进岛,沈飞示意苍山船归队继续参加训练。
一路上边走边聊,顺便询问了一些岛上的情况,岛上没有什么弟子,一共只有四个人。除了释天风夫妻,只有他们的儿子释海雨和凌海月的侄女凌霜君,两人年纪差不多,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七岁。凌霜君父母三年前病逝,临终时委托凌水月照看女儿,她就把小姑娘接到了灵鳌岛来了。
释天风释海雨父子都只练功,家务都是凌水月和凌霜君两个女眷在张罗。沈飞暗想凌霜君寄人篱下,培养出了谨小慎微的温婉心性和日常家务能力,具备了这个时代好妻子的素质,怪不得会被花无媸看上。释天的势力如此单薄,后来没了大高手以后,被人鹊巢鸠占夺了岛主之位,甚至被排挤出灵鳌岛就不奇怪了。
清玄子说:“释岛主,想必你也有所儿闻,我们福星道院区区一年就能有如此声势,离不开官家和朝廷的支持,朝廷给了我们很多秘藏的道藏才完善了功法,更有些增加功力的宝物。
朝廷前不久去了天机宫翻刻书籍,引得花宫主有些不快,否则今日就是花宫主前来而不是秦管事了。不瞒释岛主,这切磋功法其实是朝廷的意思,我们只是当个中间人。释岛主分享的功法心得我们会给朝廷一份,这一点提前说清,免得您也如花宫主那样,到时候心生不满”。
凌水月眼神一凝,神情恍然,福星道院通过天机宫来传话,有交换功法的意思,在江湖上虽不常见,倒也不算特别离奇。可是今天看见他们居然乘座朝廷水师战船前来,连皇帝也同行,确实大吃一惊,虽然心中惊疑,为免节外生枝一直没问,现在清玄子主动解释,倒是化解了疑惑。
释天风倒显得没心没肺,说:“我与你们切磋的功法,绝不会藏私。不过我释家的武功即使传了出去,别人也未必学得会,这仙猥功就是连我都没练成,海雨将来的成就肯定还不如我,我可不保证肯定能教会你们”。
沈飞送上一个马屁说:“释岛主心胸宽广令人钦佩,天机宫的那些藏书没有数十年也是看不完的,只要释岛主愿意把绝学与我们切磋,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释天风说:“只要你们的道藏睡功不对我藏私,能让我提前几年练成仙猥功,是你们帮了我的大忙才对。说起天机宫,你们可真厉害,能让花无媸那娘们栽跟斗,听上去就舒坦。
那娘们可骄狂的很,当年连老穷酸都被她逼走,听说现在更被逼得出家当了道士。我去天机宫时见过她几回,那说话的口气,简直把自己当成我老娘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气,天道好还,也该让她受受气了”。
秦伯符摇头叹息说:“花宫主以前在宫中确实说一不二,如今也不是心怀怨气,只是官家带上秦先生几位大算家前往,一日之间连破天机九算,还剖析出第十算本是无解之题,元茂公竟是作茧自缚而亡,沧溟神算之名摇摇欲坠。
薛都督还速破了太乙分光剑,使她见到天机宫最自傲的本事全都一触即溃,天机宫几百年好似井底之蛙一般,这对性情自负的花宫主打击太大,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不过这几日她已经向去刻印书籍的太学生要了阿拉伯数符钻研,也算知耻后勇了”。
秦伯符是厚道人,他怕沈飞误会花无媸经过此事对朝廷心怀怨恨,如果引起朝廷不满对花无媸暗中下手,她现在是绝对没有实力反抗的,于是开口解释。
沈飞说:“伯符你放心,我知道花无媸无论如何都不会投靠蒙古敌国,有一条就够了,我是不会动花无媸的。释岛主,如果你修炼仙猥功不成只是因为内力积累不够,我手中有好几种大增功力的药物,你只要服用一两样未必不能速成”。
一见到释天风,沈飞就刷到了他的一身技能,蛰龙眠内功、乘风蹈海轻功,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武功,在花清渊口中,他可是“精通天下武功”的,其中就包括仙猥功的练法,明白只要让他增加十几二十年的功力马上就能突破。
释天风连忙摆手,说:“我修炼仙猥功是为了将来向九如和尚找回场子,如果凭吃补药大增功力那不是成了作弊了吗?胜之不武,况且钻研改进道家睡功修炼本就乐在其中,用作弊的办法这乐子可就没了”。
沈飞取出了一瓶纯阳丹交给了凌水月,说:“释岛主果然是武痴,非如此也不能成就一代高手,那这瓶纯阳丹我就先交给释夫人保存了,一瓶12枚丹药,每枚都能增加一年的功力,练成仙猥功胜过九如大师以后再服用也不迟”。
这也是一种示好,付出越多越容易说动他去无双岛,打开释印神古墓取出两门绝学,不过一瓶是极限了,两门绝学取出来以后不可能隐瞒释天风,加上这十二年功力,用不了几年就足够释天风成为这个世界本土第一高手了。
一路来到岛上会客厅后,各自落座,凌水月上了茶,几人马上开始了交流,清玄子把有关睡功的歌诀资料一一取出,释天风边看边自语:“高卧终南万虑空,睡仙长卧白云中。梦魂暗入阴阳窍,呼吸潜施造化功。吕祖还咏过蛰龙?我还以为睡功始自陈抟呢?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这是陈传的歌诀,与蛰龙功确有相似。心息相依、神定虚空,心息相忘、神气合一,以心调息、以息制心,恍然而睡、大定真空。比蛰龙功更精细了不少。
这里还有一首《蛰龙吟》,想必也是传自陈抟,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气气归玄窍,息息任天然。莫散乱,须安恬,温养得汞性儿圆,等待他铅花现。无走失,有防闲;真火候,运中间。行七返,不艰难;炼九还,何嗟叹。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人言我是蒙胧汉,我却眠兮眠未眠。
不错,不错,睡功精深时,功力精进却似眠非眠,睡梦中一遇攻击仍可出招,醒来时精神饱满。此人深得睡功精髓,只是从未闻其名,想必也是隐居的道门高士吧”?
释天风看完睡功又接过《紫府元宗》前面两篇和全真派入定修行内功,思索良久,忽然眼睛放心,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有了这些真传,蛰龙功修炼能快五倍,最多三年内功就足够练成仙猥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