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飞和五女一进来马上明白到了对方的身份，正是有“无上宗师”之称的令东来，唯一一个没有顶级传承，完全凭自创武功达到“破碎虚空”的人，并且凭心神感应到对方修炼的也是一门以音乐入武的《五音天经》，箫声与环境融为一体。

    六人精修《妙乐灵飞经》几百年，早就天地人三籁合一，一举一动都符合乐律，更不惧精神冲击，同样取出了乐器。沈飞取出一架竖琴，完颜萍是二胡，杨灵月也是洞箫，王翠翘是琵琶，任盈盈坐到亭中摆上瑶琴，独孤凤最夸张，放上了一面战鼓。

    以六敌一其实很容易破坏对方的音乐节奏，不过双方都是爱好音乐，令东来吹奏乐曲也是绝对的精品，可以从中体悟他的武功内涵。几人的跟上乐律和出了同样的曲调，流畅地仿佛练习过百千次。七人所奏完全浑然如一，一曲至尾声余韵弥漫整个空间。

    沈飞等人选择的是稳健策略，通过带精神冲击的音乐相交流，能窥探令东来的武道，令东来却察探不了己方的底细，自然占据主动。才停曲几秒沈飞几人就悍然反击，奏出了琵琶曲《十面埋伏》，六道铿锵急促的音符发起猛烈突袭。

    这情形像极了《琵琶行》的描写，之前还是“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突然就转到了“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不同的是刚才的停顿不是一曲中不同段落间的休止符，而是另一首风格大异的曲子。

    虽然的只是音波功突袭，不带精神冲击。却是《妙乐灵飞经》里的“天琴、天鼓”之术，“天籁”境才能使出，“真气为弦、随意挑之，百穴为鼓、随意击之”攻击敌方所有穴道经脉，辅以“驭气”方法，可以瞬间鼓荡扰乱对手全身真气。

    《灵飞经》中乐之扬使出此术就速败之前还应付艰难的boSS云虚，可见其威力。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因素，不过令东来对此术同样一无所知，怎么承受得住这急风骤雨的打击，何况是六人齐攻，只是开头的一段音符就彻底破防了。

    沈飞等也只是点到为止，既然取胜就收手了。否则就刚才那一波直接震死他都不是难事。近二十秒后，前面回廊中转出一个外貌四十出头的人，身披儒士服，头上带着帽巾，嘴角还有一丝血，拱手一礼说：“仙人手段，果然厉害，我败了”。

    令东来说自己“十岁学剑、十五岁学易”，剑是兵器中的礼器，《易》也是儒学群经之首，这身打扮倒不意外，只是这个称呼倒是让沈飞好奇，问：“你知道我们的来历”？令东来说：“此地有一块水晶，可以遍查世间高手情形，仙人神威早已见识”。

    当初燕飞和纪千千之间都有手机式的长途通讯工具，这里有些特殊的监控设备也不奇怪。沈飞问：“你既然曾周游列国，应当知道蒙古人之残暴冠绝古今。血手厉工那样杀戮你要出手弹压警告，为何又坐视蒙古人血洗天下呢”？

    令东来说：“自我三十岁得窥天道，就只关心修行的精进，无心其他了，厉工是当世绝顶高手，我当初出面相激并非因他杀戮，是他也有望成为与我论道的道友，也是对他的指点。原本八思巴十年以内就能功成，可惜冒犯仙人而亡”。

    原主角传鹰见过战神图录后也是一心追求“破碎虚空”，拒绝了祁碧芍的抗蒙邀请。八思巴与传鹰精神交锋后有所感悟，也辞职回到雪区专心修行，沈飞心中一动，冷笑问：“莫非参悟到天道就视凡人为蝼蚁，即使血漫人间也懒得看一眼”？

    令东来说：“不敢。武道之极破碎虚空，前代有先贤成功，习武之人无不心生向往，悟到一丝至境便欲罢不能。与钻研其他学问技艺者相同，专心致志乐在其中。不过其他人可能死于刀兵，我辈武人多了几分自保之力，未尝不以无心济世而惭愧”。

    这么说沈飞倒是理解了，这和建设理想社会中保证物质基础，降低工作时间，以发展个人兴趣找到“劳动成为第一需要”的钻研方向一样。他们把研究武道视作第一需要，这才心无旁骛。以他们的武功，蒙古人自然无法对他们形成干扰。

    沈飞继续追问：“这里就是历代破碎虚空者的归宿吗？如今只你一人了”？令东来说：“那是自然。破碎虚空来到这个灵气充沛之所也无法长生。最近的破碎虚空前辈向雨田也在晚唐作古了，不过他们留下的心得倒让我大开眼界，足以钻研到寿终了”。

    神色缓和了下来，朝令东来体内打入了一道法力，包含着“风雷转生”和木灵生长之力，使他瞬间恢复了伤势且功力略有精进，沈飞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那就带我们看看”，令东来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说：“请随我来”。

    令东来一边在前面带路走过曲折走廊，一边介绍：“这里有水晶可以监察天下高手，每个破碎虚空的前辈都会把自己和当世豪杰的功法制成石刻。原本我以为厉工的天魔手是天下一绝，来到此处后才知道魔门绝学已失传太多了”。

    沈飞等人收起了乐器跟在令东来身后，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原来这里也有类似战神图录的石刻，直是不虚此行。能入这些破碎虚空强者眼的，至少也是有望破碎的大宗师级别绝学，现在对自己等人自然不算什么，不过可以传授给他人。

    先是来到了令东来自己的住处，陈设算得上简单，摆放最多的是各种乐器和部分记录笔记的文具了。传鹰能骑马破空，燕飞更带上了两个女朋友，携带这些日用品不是难事。墙上的石刻绝学除了令东来自己的《五音天经》就是八思巴的了。

    在来到这里后令东来的眼界开阔了不少，认为当世高手只有一个八思巴的绝学够格留下。见到沈飞等人只是扫了几眼石刻就意兴索然，令东来也知道自己和八思巴的功法刚才和在下面沈飞等人早已熟知，又带一行人去参观其他石刻。

    一行人又来到向雨田处，向雨田早就寿尽坐化，虽然无法如广成子“破碎金刚”，还是能以全部功力保证肉身不腐且保持五十多的外貌。他留下的石刻是《道心种魔大法》和“大唐双龙”、三大宗师及宋缺、石之轩两个大宗师战力者的功法。

    向雨田出生于东晋时期，却只记载了隋唐功法，原因略一思索沈飞就明白了。东晋高手的功法自有破碎前辈孙恩、燕飞记录，向雨田这个后来者就不重复了，龙鹰也有大宗师战力，因为修炼功法和他重复，也没能在向雨田这里留名。

    看完了向雨田所留，又去了别处。燕飞和纪千千、安玉晴一家人在一起。燕飞所修包含“太阳真火”的金丹大法可以融入自己丹法之中，两个女友练的也是这个。燕飞还刻下了自己的仙门剑诀，还有两个强敌慕容垂、竺法庆的北霸枪法和《十柱大乘功》。

    令东来还想带一行人去见孙恩处，沈飞一摆手说：“《黄天大法》我们在战神殿已经见过，战神殿我已收取。战神图录刻入玉佩分发给了一批抗蒙高手，如果你也愿意参加，也可以给你一份，还有一部同样是以音律如入武的《妙乐灵飞经》，你意下如何”？

    看了沈飞递过来的玉佩，令东来稍一思索，郑重接过了玉佩，说：“既然世间已有不少人参研比此处所刻更精深的战神图录，想必不久会有不少能与我论道的道友。有仙人传法相助，想必不出十年就能击灭胡虏，光复华夏，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和令东来商量了一下，战神图录在高手中开始流传，这里的石刻吸引力就不大了，唯一的优势就是灵气充沛。而且下面正在打仗，把那些破碎虚空前辈的遗体转移过去不能确保安全，还是留在这里为好。以后追上前辈脚步的高手可以来这里瞻仰。

    告诉令东来制作的玉佩品质还在“天地心三佩”之上，存储的灵气爆发就能切开仙门，更容易出入这处空间。让他先去收服血手厉工加入，沈飞等就离开了。至此除了后世浪翻云的剑法和厉若海的枪术，几乎囊括了黄易书中顶级绝学，算得上收获巨大了。

    现在龙尊义的军事和行政中心在安徽，沈飞等想过去一趟。本来广东才是义军起家的基本盘，不过如今拿下了南宋故土后，出作作战管理需要，指挥中心必须推进，就临时放到了这里，以后随着战事深入肯定还要换地方，建国的国都更不会放在这里。

    为了查看局势，几人没有飞行，一路走过去。发现有三成义军已经换装了带刺刀的燧发枪和改良佛朗机气密性的后膛炮，这也是沈飞的规划，趁着战事推进完成武器和战术的更新。第一批当然是取自储物法器，现在军工厂产量渐增，用坏之前就能接续上。

    第一步就是用燧发枪取代神臂弩，这玩意就是在两宋显一下威风，后来就消失了。明朝人从陕西原宋军驻地挖出过一批残破的神臂弩，兴奋地按拼凑的零件复原了一批，试用后才发现箭枝装填速度和鸟铳差不多，射程也没有优势，白高兴了一场。

    淘汰下来的神臂弩给了城乡民兵，让他们猎杀还没有清剿完的元军溃兵。还以现代结构改良了少数精弩交给了特种小队使用，上了枪托式的握把、滑轮组、箭匣和玻璃瞄准镜，省略了装箭、取箭、上弦的过程，可以像半自动步枪一样连扣板机速射十箭。

    天罡破阵巨弩、破山弩、浮臂式抛石机这些重型装备随大军行进，不至于被敌军夺走仿制。半自动连弩如果在军中大量装备就不保险了，很容易造成技术泄露。特种小队都是由武功高手组成，危险时砍上一刀就能毁掉关键部件，落到敌军手中也仿制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