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蒙挚正欲躬身领旨之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闪至他的身前,硬生生地挡住了他即将行下的礼。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萧景凡。只见他对着梁帝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然后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对于司马雷的处置有所不妥。”
萧景凡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之色。就连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梁帝,听闻此言亦是眉头紧皱,目光凌厉地看向自己的这个儿子。
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和话语中探究出他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他语气冰冷的对着萧景凡说道:“景凡,凡事要适可而止,遇事不可太尽,你可明白?”
萧景凡对于梁帝劝告自己的那些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面色严肃、神情庄重地直视着梁帝,义正言辞地说道:“父皇啊,您是否还记得三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青冥关大战呢?”
听到这话,梁帝微微皱起眉头,回答道:“朕当然记得,只是不知此事与今日之事究竟有何关联?”
萧景凡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慷慨激昂地讲述起来:“遥想当年,青冥关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就在那生死攸关之际,霓凰姐姐身先士卒,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她犹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过,瞬间就连挑南楚三名悍将!随后更是率领着众将士奋勇杀敌,一路追杀,势如破竹!最终成功地挫败了南楚妄图北上入侵的阴险图谋,更为我们大梁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守住了安宁与太平!”
讲到此处,萧景凡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话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梁帝的神色变化。见梁帝并未动怒,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然而如今,这司马雷只不过是京城中的一个纨绔子弟罢了。他竟敢使出如此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下流手段,妄徒逼迫霓凰姐姐委身下嫁给她。难道他就不清楚吗?以霓凰姐姐那般刚正不阿、贞烈不屈的性格,又怎会容忍得了他这般龌龊不堪的行径?”
言罢,萧景凡怀着满心的愧疚和歉意,对着霓凰郡主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言语间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郡主海涵。待直起身来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万一霓凰姐姐被他得手了,以霓凰姐姐的个性,要么杀了司马雷,要么自杀已全名节。而云南穆府的十数万铁骑,在得知自己最敬爱的霓凰郡主遭受如此不公之后,会做出什么反应?这司马雷岂不是想要—官~逼~兵~反?”
萧景凡的话音刚落,整个养心殿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梁帝坐在那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下首处的萧景凡,眼中闪烁着怒火与震惊交织的光芒。
靖王萧景琰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也满是诧异之色,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这位弟弟,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萧景凡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一直静静站立在一侧的霓凰郡主,美眸之中竟泛起了点点泪光,那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恰似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等到了一个真正理解她内心苦楚之人。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跪在一旁的越贵妃。只见她那张精心妆扮过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惨白如纸,嘴巴微张,露出了一个如同天塌下来般惊恐万状的表情。她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萧景凡,心中充满了愤恨和绝望。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一向低调顺从的萧景凡竟然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突然反戈一击,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狠狠地背刺她一刀!萧景凡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心想要将司马雷置于死地,但实际上,作为从犯的司马雷一旦受到严惩,那么身为幕后主谋的她又怎能逃脱干系呢?想到此处,越贵妃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迅速传遍全身。
此时此刻,越贵妃整个人已经完全蜷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就像是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她低垂着头,不敢与梁帝对视,满心期望着皇帝能够暂时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好让她有机会逃过眼前这场可怕的劫难。
梁帝慢慢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每迈出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重担。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一时间,整个养心殿内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梁帝走到了萧景凡的面前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俯下身去,用一种异常沙哑低沉的嗓音开口问道:“景凡,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吗?”
萧景凡依旧维持着那躬身行礼的姿势,身形挺拔如松,其语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地对着梁帝言道:“儿臣绝无半句虚言妄语,儿臣不过是将一种可能之情形如实向父皇您呈报罢了。儿臣以为似司马雷这等品德败坏之行径恶劣的勋贵子弟,务必受到严厉惩处方可。唯有如此行事,方能平息民众之愤怒,消弭百姓之怨言呐!”
此时此刻的梁帝犹如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上,进亦难退亦难,左右皆不可行。只见他怒目圆睁,死死地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的萧景凡。梁帝暗自运起周身气息,积聚了许久的威势,仿佛欲要如山洪暴发一般倾泻而出。然而,就在他即将发作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立于一侧的霓凰郡主。
那霓凰郡主身姿飒爽,英气逼人,虽未发一言,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威严与气度却令人不敢小觑。梁帝心中一凛,思忖再三之后,终究还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地长叹一声,无奈之下只得重新颁布旨意。
“司马雷胆大包天,竟敢私自闯入宫廷禁地,以下犯上,心怀不轨,实乃罪大恶极。现责令悬镜司严加审讯之后,即刻押至午门外斩首示众。至于司马许,身为人父却教子无方,纵容其子肆意作恶,理应重罚。褫夺其爵位,免去所有官职,贬为庶民,并流放至善州,终生不得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