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请温美人过来一趟。”
回到静安居,顾攸宁吩咐道。
若是她没记错,先皇在时,虽然萧珩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但太后偏爱幼子,先皇又耳根子软,朝堂上看好梁王的人不少,以崔家为首的几大世家更是都与梁王府有姻亲。
温家长房的一位庶女,就进了梁王妃为庶妃。
“另外,你让小安子帮忙送封信去顾府给我父亲。”
顾攸宁说着就到书案前写了满满一页纸,里面主要说了两件事,一件是让父亲顾远山想办法探查那道士与梁王府的关系,一件是让父亲在合适的时候支持帝王将京中兵权交付到沈焕身上。
自父亲升官后,又做成了好几件事,如今在朝堂上的寒门清流中也有几分颜面。
再有她在后宫荣宠不断,又刚被封为九嫔之首,父亲虽不靠裙带关系,但在朝中办事也能得不少便宜。
为官者,再清正,也知道人往高处走。
沈焕的事,顾攸宁也是早就深思熟虑过,大昭向来重文渎武,这些年四方边境又十分安稳,所以良将极少,郑国公手上的兵权一直为帝王忌惮担忧,这次帝王既然要以男宠一事离间寿昌***夫妻之情,必然是存了收拢沈焕的心思。
良将难得,除却在感情之事上犯了糊涂,沈焕不管是在用兵法谋略方面,还是在品性上,都不可指摘。
北境早些年也不安稳,但自从沈焕去后,北境再无战端,不仅是靠着沈焕常胜不败将军之名震慑,还因为他还是个通晓民事之人。
顾攸宁前世做过摄政太后,对大昭社稷,也有一份说不出的感情和责任,所以,她才会想用玉莲这出美人计。
“奴婢这就去。”
檀音匆匆出去了。
……
“怎么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可是我走后,皇上又给你委屈受了?”
温美人回去后不过歇了个午觉又被叫来,刚进屋子就上下仔细地打量起顾攸宁来。
“我没事。”
顾攸宁失笑。
“你还笑呢,我见你不过几次,难得看见你一次安安稳稳的。”
温美人一屁股坐在顾攸宁旁边,松了口气道。
“我找你过来是有件要紧事。”
顾攸宁敛了脸上的笑意,继续道:“梁王的那些妾室里有没有温家女?”
“有,我大伯的庶女就是梁王的庶妃之一,是个很和善温柔的姐姐,与我大伯那一家子白眼狼完全不同。”
“三姐姐她不仅温善,而且自小极聪明,在闺学的时候比我们姊妹几个都学得好,但后来她姨娘病了,三姐姐要照顾她姨娘,就没再同我们学习。”
“若是她能专心学习,这京城才女的名号也落不到何知意身上。”
温美人话语间难得露出几分遗憾惋惜。
“你同她关系如何?”
顾攸宁又问道。
“我们私底下相处还算不错,我少时念不进书,她还暗地里教过我,但她顾忌大伯和大伯母那边,明面上是不敢同我们这一房亲近的。”
“不过她去梁王府时,曾偷偷求见过我母亲,求我母亲照顾她姨娘一些。”
“幸好她姨娘因病痛早已失宠,如今只在偏僻的一处小院养病,无人过问,不然我母亲虽为主母,也不好管到大伯那边去。”
温美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想请她帮忙?”
温美人知道顾攸宁不会平白问起梁王府的事。
顾攸宁点头,听过温美人的话,她心底已经有些成算,这位温三姑娘能在严苛的嫡母手里安稳地活下来,还能及时藏锋,护住自己的生母,又能在入王府前豁出胆子去求隔房的二婶照拂,旁的不说,绝对是个心思清明之人。
“我想打听梁王府里的一些事,梁王这么多年,膝下只有荣郡王一个,后院其他女人俱无所出,是梁王妃不容人还是王府里有其他的隐情?”
顾攸宁这次没有隐瞒你,而是直接将事说了。
“想与我那三姐姐联系倒不算难,因为母亲怜惜她,怕她在王府难立足,当年暗地里派了一个经年的嬷嬷陪嫁过去,这些年三姐姐想与她姨娘通信,也是通过这嬷嬷和我母亲的人联系。”
“不过这事书信来回比较慢,而且也难说清,我让母亲寻个由头去拜访一下梁王妃,到时再顺带去看我三姐姐,当面说话我母亲也能多看出些端倪。”
自进东宫到现在,温美人还未这般精细思虑打算。
“那就多谢你和温夫人了。”
顾攸宁眼里微热,温美人待她一片赤诚,但她因为前世,不管是现下还是以后终究要瞒着她许多事。
“谢什么!我可是答应过要给你做比皇上还硬实的依靠。”
温美人知道顾攸宁问这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顾攸宁不说,她也不问,让她帮忙她就好好帮忙。
“不过我说你还是早离了这地方,我方才从前殿到后殿这一路上,可有不少宫人的目光盯着。”
说完此事,温美人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顾攸宁劝道。
“的确是时候回去了,这样,你让秦廷禄……”
距离上回的事已过去几日,而且如今宫里最嘱目的是承安宫里的龙胎,这时她回长春宫,想来也不是那么惹眼。
最重要的事,天随人愿,崔太后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是她回去的一个好理由。
不过顾攸宁还想借这个机会再坑一回已经给自己找了一个好靠山的萧云安,如今知道了温美人一心为着自己,除了一些隐秘事,她也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