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明天多加派一些人士，守在各门旁边。

    把屈子画像，一个门守卫手里一张……”

    “只要多注意楚人，或抄一口荆湘口音的人，有没有夹带大件行李？！”

    “专查楚人携带大件行李，就算屈子明天不出城，

    也能让他像热锅里蚂蚁一样！”

    樗里子瞥一眼，“怪不得大王称你是毒计大臣，李铁生这计谋真毒。”

    他翘起大拇指。

    第二天，天不亮，咸阳城内各城门前，都聚集一群人等着出城。

    底下士卒撕心裂肺喊，“都让让，大王说了，巳时开城。”

    “你们来的这么早没有用！”

    要出城商贩，升斗小民聚在一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直都是寅时三刻开门，偶尔有晚，最多也不过是卯时即开！”

    “怎么，今天要到巳时才开。”

    刚来不更，没看明白什么事，马上就被商贾小民围起来，

    “不更大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为何要巳时才开。”

    不更神秘眨眨眼，手拢住嘴，

    “咸阳羁押司有人犯越狱，可能跟晚开城门有关。”

    商贾担心货物被盗，脸色慌张，来回扭头，怕逃犯混在一起，

    “什么人偷跑了？”

    “是惯犯吗？！”

    不更抬头望一样太阳，发现时间还早：

    “是惯犯，私闯民宅，被带走了！”

    升斗小民担心自己性命安全。

    害怕的侧身贴上去，一边还在不断打量着，城门口增多人。

    这些人拥挤在一起，不乏携带大件行李的，

    “大人，这个人手上有人命案嘛？！”

    “可能有吧！”

    不更有些犹豫，造谣人命案会让他丢爵，

    跟小偷小摸，私闯民宅谣言完全不可比。

    他不敢确定。

    “要知道单纯私闯民宅，不过是不到三年更役。

    再加上越狱，就要斩趾断臂，哪怕傻子都知道不合算啊！”

    很早就在咸阳城上背着手，一直留意出城客商动向的李铁生，

    这时有了目标。

    “注意背着琴盒客商，那里面大小正好能装一个人。”

    更卒蛭向下瞥一眼，“外面还裹着一层布，人躲在里面早憋死了！”

    “哈哈哈，那是纱罗，远看密不透风，近看酷似渔网。”

    “等会下去看看。”

    一旁小吏觉得更卒，给自己丢脸了，

    “右庶长多大的官，还用的着你来教训！”

    樗里子派来使者头上全是汗，就连睫毛上也都是汗珠，“

    南门那边挤满不满楚国客商，令尹请校器监过去一趟。”

    他想想，自己现在爵位已经是右庶长了，职位还是校器监，真不知大王是怎么想的。

    赶到南门来，看见下面小笼大箱挤的满当当，有些冲动楚商挥拳砸门，

    “放我们出去！”

    “我下去问问，怎么会有如此多楚商出城！？”

    樗里子也觉得不对劲。

    可一时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任由他下去看看。

    李铁生下来，伸手拦住锤城楚商，“为何捶打城门！？”

    楚商见是头顶绦帕秦官吏，认出是高爵。

    想自己平时认识都是些不更，管理南市最高也就是市橼吏，

    也才不过官大夫。

    想都没想，抬头见到头顶上顶着绦帕高爵。

    脑子里轰一下乱糟糟，冷汗直往下淌，

    支支吾吾，“娘在家里患病，着急赶回去。”

    “秦楚之间相隔千里，也不值得你拼命锤门！”

    楚商脸色通红，低下头，正向人群扎堆地方钻。

    李铁生在后面拎住他衣领，“说清楚！”

    “不在这说清楚，就去羁押司说清楚。”

    楚商面如土色，咬牙拎起箱笼，瞪着他，冲他吼，“我不出城了！”

    “等等，为何会有这么多楚商拥挤在南门，非节非年的……”

    大声叫嚷惊动，等待出城其他楚商，

    “大王答应，在大秦楚商可来去自由。”

    李铁生望着大批楚商，索性当众拎起这位，“他涉嫌一起案宗……”

    话还没说完，手里拎楚商大惊，“答应好的，你们不能撇下我不管！”

    他把楚商拎到羁押司，双手擎住楚商脖颈，

    “不要回头，看着这些人犯，你总该告诉我，楚商为何要集体离开？！”

    李铁生眼睛注视着楚商，

    “没有人告诉你，为了掩护什么要人离开吗？！”

    楚商明白过来，是虚惊一场，手里拎着很沉箱笼，扑通一下落地。

    他本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摆摆手，“不是！”

    看楚商放松模样，不像是在撒谎，可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铁生一时想不明白。

    咸阳令尹樗里子走进来，

    “我是咸阳令尹，大上造，说吧，不管什么，都恕你无罪！”

    楚商望着二人，等旁边闲杂人等走光了，才肯开口，

    “秦国要没收楚商货物。”

    李铁生和樗里子对视一眼，“这是何故？”

    “没有原因的话，你也不会相信吧！”

    楚商拈起一块粔籹，甜蜜口感在口腔里回荡，人精神好了，

    话匣子也打开了，

    “当然有原因了！”

    李铁生眼看答案就在眼前，着急的浑身上下挠，“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原因是，谣传秦楚两国要开战！”

    话从楚商嘴里出来，李铁生和樗里子，脸上露出严峻，脸色铁青，

    “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楚商不傻，心里顿时明白大半，一再机械重复着，

    “我就是商人，放我走吧！”

    “大秦不会收没楚商财产！”

    “到是归楚，免不了遇上生灵涂炭，请君三思。”

    楚商望着他二人，一时没有了主意。

    “你货价值几何，遇到强收小吏，

    我们帮你把货品找回来，还赔偿货品损失！”

    “就算信不过我，总信的过，咸阳父母官樗里子吧！？”

    楚商低头，“我不走了。”

    他吐出一口气，樗里子推推他，“现在还不是松劲时候！”

    “消息是谁传出去还不知。”

    李铁生眉头舒展，哂笑，

    “除了屈子，楚商中还有何人，能有如此能耐。”

    “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李铁生笑骂，　“这可是口实，秦楚开战还怕没理由？！”

    樗里子手指在桌上戳戳，“问题是现在……”

    “屈子一定还躲在城内。”

    樗里子望望天色，

    “不早了，离巳时最多还有半个时辰，抓时间紧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