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几步我才发现这地道的材质并不是沙,也不是泥土,而是石头,而且不是普通的石头,有点像是某种矿石。
只不过我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所以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矿石。
我用刀戳了一下,发现这些矿石的硬度很高,完全不比普通石头差。
虽然我有些好奇那些大虫子到底是如何在如此坚硬的石头上挖出通道来,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的时候。
管它怎么挖出来的,只要这地道能通到地面就行,只管爬就是了。
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很简单,既然我们身处地底,那么不管这些地道最终通往哪里,只要往上爬,就总能回到地面,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得太过简单了。
才刚爬了几十米,前头的花和尚就停了下来。
“这里有四条岔路,我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四条?”
我眉头一挑,让他随便找一条先进去,让开道路,等我看一下有没有我做下的记号。
很快便检查完,没有发现任何记号。
看来这地下通道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里是我没到过的区域。
这不是死亡蠕虫挖出来的地下通道吗?
为什么挖这么复杂?一个出口不就好了么?
非得挖得跟迷宫一样,这些大虫子不是瞎折腾么。
我在心里腹诽了那些大虫子几句,抱怨归抱怨,路还是得选,选哪一条我是毫无头绪。
在对所有地道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走哪一条其实没区别,纯看运气。
既然前路未知,那自然还是由花和尚这个探路先锋打头阵比较好,所以我干脆道:“就走你这一条吧,反正我们都不知道这些通道通向哪里,哪条都一样。”
花和尚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探路是个技术活,在这种完全未知,又有着死亡蠕虫的地道里探路,更是危险万分,走在前面的,通常也死在前面。
我心里清楚,他是忌惮我手里的枪,所以不敢有异议。
如果我手上没枪,他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我无视了他的小动作,示意他先走。
他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身就往漆黑的通道里爬去,我跟在后面,在入口处用短刀划了个圈作为记号。
我们俩又爬了两三分钟,前面又是一个三岔口,依然没发现任何记号。
花和尚看向我,我摇头,他识趣的随便选了一条,继续往前。
又是几分钟,又出现一个三岔口,这一回花和尚问都懒得再问我,选了一条以后径直往前爬去。
我们两个就这样往前爬,遇到岔路就随机选一条,一直爬了有一个多小时,却一直没有看到尽头。
这地道迷宫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永远都走不完。
让我感到更加不安的是,除了一开始那几段地道有向上的坡度,后面这一路的地道根本没有坡度,又或者是坡度小得等同于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通往地面,而是一直在一个平面上前进,这地道迷宫也不知道有多大,如果面积很大,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爬到力竭都不可能回到地面。
可走了这么久,如果现在往回的话,前面的路就等于白走了。
让我稍稍安心的是,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死亡蠕虫,它们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又往前了有半个钟,还是没有往上, 前面的花和尚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估计他和我都是同样的想法,毕竟走了这么远,往回走的话,实在是不甘心。
这一路过来,每条岔路我都做了记号,所以往回走并不难,花些时间便可以回到最初的起点。
这么盲目的走下去不是办法,看着前面的花和尚,我想跟他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走。
我刚要喊停他,一抬头,却发现他突然消失了,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我立刻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这地道有坑,花和尚九成是掉坑里去了!
我掰断荧光棒,借着微弱的灯光往前摸去,才刚爬出去几米,脖子突然一凉,手电亮起,我暗道一声不妙,大意了!
跟这些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狐狸相比,我那点经历和训练远远不够看。
我动作隐蔽的想要拔刀,花和尚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动作,他的声音从旁边传出:“韩小哥,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你,那就不好了。”
他说罢把横在我脖子上的刀往上抬了几分,感受到刀刃传来的冰冷触感,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花和尚,我把你救醒,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花和尚冷笑一声:“韩小哥,一码归一码,和尚我向来恩怨分明,你把我叫醒,这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他话锋一转,“可你得知道,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没有枪傍身,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着又是一笑:“韩小哥,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把枪给我?”
我在心里已经问候了这王八蛋八百遍,冷笑一声:“我有得选择吗?”
花和尚没有搭话,只是又紧了紧架在我脖子上的狗腿,我识趣的去取腰间的手枪,花和尚缓声道:“动作慢点,让我看到你的手,对,就这样。”
手枪到手,花和尚退下弹匣看了看,又插了回去,收起刀:“慢慢爬出来。”
等我依言从侧面的洞口钻出来以后,才发现我们居然出了地道。
拿到枪的花和尚收起了枪,皮笑肉不笑的给我道歉:“韩小哥,对不住了,我这人有个毛病,没点趁手家伙在手,心里会不踏实。”
“这件事是和尚我做得不地道,等回到营地,一定给你赔礼道歉。”
“你放心,你的安全由我负责保护,只要和尚我还活着,保你一根毛都不会少。”
可能是不想做得太绝,不想撕破脸皮,他并没有要搜我身的意思。
如果他搜身,一定会发现,我后腰上还别了一把枪,正是从他身上顺走的那一把。
我刚要出言嘲讽他两句,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来,因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彻底打乱了我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