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一怔,忙询问道:
“朕恕你无罪,快说。”
“老奴奉旨去了五龙山铁拐门对八仙进行安抚观察,得铁拐李带话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力士郑重说道,脸有犹豫之色。
“既是带话,有何不可说?”
女皇何等聪明,已经感觉到话的内容应该不简单。
高力士战战兢兢地说道:
“铁拐李说,若皇上再纵容酷吏横行,以私欲凌驾于公道之上,迫害那些一心为国的忠良之士,八仙虽遁世修行,远离尘嚣,却也绝不会对此等行径视若无睹,坐视不理。”
“嗯?”
女皇脸色一变,一身的冷气随即散发开来,吓得高力士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高力士,厉声道:
“好个铁拐李,竟敢威胁朕!难道他忘了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吗?”
高力士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
“陛下息怒,那八仙皆是法力高强之人,且在民间颇有威望,万不可轻易得罪啊。”
女皇冷哼一声:
“朕岂会怕了他们?不过……既然他们提到了酷吏,想必是有所耳闻。”
“高力士,你给朕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后捣鬼,竟敢挑拨朕与八仙的关系!”
高力士连忙磕头应是,心中暗暗叫苦。
他知道,女皇任用来俊臣这个酷吏来打压李氏皇族及其势力,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现在看到八仙威胁到自己的皇权,特别提到酷吏二字,便把这一地鸡毛授给自己来收拾,不仅调查不会那么顺利,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办。
在那凝重而微妙的氛围下,正主来俊臣立于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冬日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他,权势滔天,一时之间,竟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般,令人难以撼动分毫。
高力士面对此景,心中虽有千般不甘,万般愤慨,却也只得暂且隐忍,以敷衍之态,应对眼前这难以逾越的壁垒,权且让女皇的旨意,对八仙之事,做个草草了断。
高力士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偷偷回望,心中暗自冷笑,那笑声虽无声,却如利刃出鞘,锋芒内敛:
“你个老阴逼,你今日笑得如此得意,却不知风水轮流转,我高力士早晚会让你这笑容凝固在脸上,再也无法绽放。”
念及此,高力士迅速调整心态,面上恢复一片平和,缓缓抬头,声音温和而又不失恭敬:
“陛下,来大人之策,自是精妙绝伦,只是……此刻是否仍需按部就班,继续推行,还请陛下圣裁。”
言罢,他微微欠身,静待女皇的决断,心中却已暗暗盘算,如何在这权力的棋盘上,步步为营,终将那不可一世的来俊臣,拉下神坛。
女皇心中不悦,目光如炬,轻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扫过高力士,那眼神中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又似寒冰初融前的冷冽。
她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与无奈:
“你既已断言此计难行,现下却又来询朕是否应允实施,岂非明知故问,将朕置于两难之地,让朕颜面何存?”
言罢,殿内气氛骤然凝重,每一缕空气都似乎承载着皇权的重量与不容置疑的尊严。
此刻,高力士反而放下心来,淡定地说道:
“老奴懂了!”
“懂了还不退下?”
女皇又瞪了高力士一眼,对上官宛儿说道:
“退朝吧!”
上官婉儿的声音清冽而坚定,响彻大殿,她轻启朱唇,宣告着:
“退朝!”
二字简洁有力,仿佛春风中掠过的一抹寒梅香,既宣告了朝会的终结,也预示着新一日政务的悄然开启。
文武百官闻言,动作整齐划一,犹如秋日落叶般纷纷跪拜于地,他们的声音汇聚成海,响彻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不仅仅是对女皇无上的尊崇,更是对大周盛世无尽的期盼与颂扬。
女皇的身影在众人目送下缓缓步入后宫深处,如同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绚烂而遥远。
待那抹尊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大殿内的气氛才渐渐松弛下来,群臣们或低声交谈,或各自整理着朝服,最终化作一道道身影,逐渐消散在宫墙之间。
来俊臣本欲借此良机,为陈恳请功,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逍遥,一番搅动风云,让原本精心筹备的庆功之举化为泡影。
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领着面有失落之色的陈恳,匆匆步出大殿,转而向丽景门方向疾行。
那里,还残留着今日纷争的痕迹,等待着他们去评估损失,收拾残局。
一路上,来俊臣心中五味杂陈,既为陈恳的功绩未能得到应有的表彰而惋惜,又为这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而感慨。
他知道,在这权力与智谋交织的宫廷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每一次机会都需牢牢把握。
而他,与陈恳,都将在这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上,不得不继续前行。
狄仁杰轻拭额间细密的汗珠,步伐沉稳地踱至高力士身侧,双手交叠,深施一礼,语调中难掩感激:
“高总管,今日之险,若非您援手如及时雨,怕是要让那奸佞之徒的阴谋得逞,我朝或将蒙受不白之冤。”
高力士目光敏锐地扫视四周,随即拉过狄仁杰,两人贴近,声音压低至仅彼此可闻:
“狄丞相,往后这朝堂风云变幻,还需您挺身而出,以理服人,力挽狂澜。”
“若真让那奸人一手遮天,后果不堪设想……您心中自有丘壑,个中利害,不言自明。”
二人分手后,狄仁杰步入政事堂,步伐沉稳而威严,其身后紧跟着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窦怀贞等一众心腹谋士,众人围坐,气氛凝重而肃穆,似有重大决策即将出炉。
狄仁杰目光深邃,环视一周,随后轻声吩咐李元芳:
“速去传召苏无名至此,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苏无名风尘仆仆而至,踏入政事堂的那一刻,他即刻感受到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狄仁杰见状,面露欣慰之色,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期许:
“无名啊,你于袁帅一案中所展现的智勇双全,为师甚感欣慰。”
“而今,你肩上又有了新的重任。”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苏无名:
“你需暗中行动,成为那些未能逃脱东都阴影,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不良人与坊丁们的庇护者。”
“他们之中,不乏忠勇之士,不应轻易沦为丽景门刀下亡魂。”
“你的任务,便是以你的智慧与胆识,为他们铺设一条生路,让他们能在暗流涌动的局势中寻得一线生机。”
苏无名闻言,心中涌动着激昂与决绝,他躬身行礼,声音坚定而有力:
“弟子苏无名,谨遵恩师教诲!定当不负所托,誓死保护那些无辜者,让他们免于劫难。”
言罢,政事堂内仿佛多了一抹不屈的坚韧,众人的目光中均闪烁着信念之光,一场无声却激烈的较量,已在他们心中悄然拉开序幕。
张柬之沉吟片刻,语气中满含忧虑,轻声道:
“大人,时局如风云变幻莫测,皇上竟萌生念头,欲与那超凡入圣的八仙抗衡,此举岂非如同蚍蜉撼树,显得过于不自量力了吗?”
狄仁杰闻言,轻轻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凉,他缓缓叹道:
“唉,此言差矣,这不仅仅是自不量力的问题,简直是步入了死亡的深渊而不自知。”
“八仙之威,非人力所能及,皇上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徒增无谓牺牲罢了。”
两人的对话,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每一字一句都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历史与命运,让人不禁为这即将来临的风暴而心生寒意。
桓彦范轻步上前,语调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期许:
“大人,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吾等当如何破局,以正朝纲?”
狄仁杰闻言,双眸微眯,仿佛有睿智之光在其中流转,他缓缓开口,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彦范啊,我等身为朝中柱石,首要之务,便是守护那些忠贞不渝之士,使之免于奸佞之害。”
“再者,对于那些滥施酷刑、欺压百姓的官吏,定要毫不留情地加以排挤,更要精心搜集其罪证,确保每一桩每一件都铁证如山。”
“待到时机成熟,我们便如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他们连根拔起,让他们的阴谋与恶行再无翻身之日,还我大唐一片清明。”
“最后,我要你们保护好自己,直到等来最后的胜利。”
随即,狄仁杰轻挥衣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四人逐一遣散,吩咐他们各自去忙手中的要务,独独留下了李元芳与苏无名二人,于密室之中共谋大计。
“此刻,我等精心布置的棋局正按部就班,稳步推进,下一步,便是要确保林光安然踏入东都梅花内卫的复杂网络之中,而不失其微妙平衡。”
狄仁杰的话语中,既有对现状的肯定,又蕴含着对未来的深邃筹谋。
“传令下去,对于林光此人,我等需采取明暗交织之策。”
“暗处,须有精锐暗中护持,确保其安全无虞;”
“明面之上,则一切公事公办,严丝合缝,切莫让外界窥见分毫异样,以免打草惊蛇。”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人心之上。
“至于袁帅那边,近来风云变幻,似有异动。”
“我等只需冷眼旁观,静观其变,万不可轻举妄动,暴露行踪。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沉稳与智慧,方是我们最坚实的盾牌。”
狄仁杰的言辞间,流淌着一股超脱尘世的宁静,宛如山间清泉,澄澈而深邃,仿佛世间万物皆已在其智慧之网中悄然布局,无一遗漏。
他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对局势的洞若观火,让人不禁感叹其胸怀之广,思虑之远。
苏无名,这位始终扮演着棋盘上坚定执行者角色的智者,此刻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对未知的好奇,也是对恩师布局深远的好奇。
在这场错综复杂的棋局中,他既是参与者,亦是旁观者,内心充满了对下一步棋走向的无限遐想。
“恩师”
苏无名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轻声问道:
“那林光,果真是天命所归,承载了非凡使命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