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一扭头,五公主与四公主都已经吓昏在容珩和五皇子怀里。
“护护..护护..快护驾!”
四皇子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巨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确认周围人全都看到了,他断断续续地喊叫。
六皇子眯起眼睛,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巨兽,似乎是那一夜,袭击七公主的那个!
周围的禁军这才闻声赶来,“刷”地亮起刀。
容珩也是头所见,讶异浮现在面上,他将五公主交给身边的六皇子,立刻骑马赶向迎面撞上野兽的鸣栖。
鸣栖眼看氛围不对,四公主和五公主都吓晕了,五皇子等人面色惨白,她不晕好像都不正常。
一转眼,偶然她对上容珩骑马而来的目光。
她实在无从解释。
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给他们磕一个吧。
她双眼闭上,径直跌下马去,终于在坠地前落入了一个怀抱。
“鸣栖!”
最后估计她是被容珩带回去的。
四公主五公主被带去了另一道帐篷。
鸣栖的帐篷之中,侍从来来往往,苦涩的药味逐渐蔓延。
在太医说,“郡主只是受了惊吓,醒来后服用几幅安神汤药自会没事”以后,容珩说了声退下。
终于耳畔安静了。
鸣栖再也装不下去,睁开了眼睛。
一醒过来,大黄凭空冒了出来,摇着尾巴谄媚地说:“我是不是帅爆了!”
他不打自招,趁鸣栖还未发火,“刚才我听那公主说你坏话,我实在听不下去,就小施法术惊了她的马。”
他说得实在得意,鸣栖青筋跳动了两下,“你做得漂亮,差点撞到我你知不知道!”
咬牙切齿地说:“漂亮。”
大黄对付骂他的人类颇有一套,尾巴摇得灿烂辉煌,有点心虚,“不过我把那马也骂退了,有没有将功折罪,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英雄救美?”
鸣栖呵呵一笑,想到四公主与五公主,尴尬地撇开头去,咬牙切齿。
“是啊,“美”都快被你吓死了。”
两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药炉旁边,甚至还坐了个人。
他手中的扇子,在大黄摇着狗尾巴说话的一瞬间,“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们…”他看着大黄的尾巴,\&他这是...\&
一句话,可算换来了两人的注意。
六目相对,彼此无言。
鸣栖一把将大黄的头按了下去,“咣当”地磕在床上,疼得大黄呲牙咧嘴,眼神顿时就清澈了。
她心脏都快跳出喉咙口,惊道:“六殿下!”
要命,容时怎么还在这里。
这可怎么解释!
无独有偶,就在她说这句话的一瞬间,帐篷的帘子又一次被人掀开。
“醒了吗?”
容珩翩跹飘逸的身躯踏了进来。
八目相对!
一时之间,空气都安静了。
“……”
四人面对面坐下,太子反应最平淡不动声色,容时跟他们都不大熟,尴尬地眼神四处乱飘。
鸣栖捏着眉骨,心里忍不住打转。
怎么办,玩脱了。
容珩一看她就是在绞尽脑汁想骗人的话,又看了眼跟只鹌鹑似的陌生男人,尤其是背后垂下去的尾巴。
他眸光暗了暗,简单说:“解释吧。”
鸣栖刚缓过气来,“其实,你信不信,这都是幻觉。”
容珩与容时齐齐看过来。
用眼神示意:你觉得可信吗?
鸣栖住嘴,不可信。
容珩按住了她,出乎意料对着大黄,“既然你说不明白,不如他来说。”
鸣栖猛地惊起,一句:“不许说”还没说出口。
“我吗!”
大黄熟练地摇着尾巴,倒是很不客气地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个干干净净。
从自己在东魏的哪个小镇子里长大,怎么化成妖怪,又是怎么一路追踪到大周,在护城河被容珩一箭射中,还有伤了七公主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毫无半点隐瞒。
鸣栖根本拦都拦不住,家底都给人抖干净。
她看着大黄,要不是容珩容时在,她就差一巴掌把它打回原形。
这可是人,是人!
你这么说,他们不得吓死。
显然没有。
两人甚至比鸣栖还要镇定,更快地接受现实。
容时抿住了唇,“这么说,这世上真的有妖邪鬼怪?”
大黄刷地竖起尾巴,毛茸茸的煞是可爱,“对啊,有啊!我不就是,你怎么不信呢!”
鸣栖差点背过气去。
容时这二十多年虽说自小去北漠为质,早已经习惯一人生活,性情上更是淡漠,从未接触过妖。
除了震惊,他更有些好奇,盯着大黄看了又看,他的模样和人一样,当真看不出一点区别。
岂料,大黄得寸进尺,瞪着那双湿乎乎的眼睛,凭着多一个人多一个人脉的想法,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容珩与容时两人身上,想请他们帮忙寻找他的主人。
容时与容珩各看了一眼,他轻轻笑起,“我本就是个富贵闲人,一个小忙而已,倒也可以帮忙。”
容珩答比帮鸣栖时快多了,“可以。”
他忽然明白了鸣栖对付东魏世子的帮手是谁,原来是这只小妖。
难怪怎么问都不说。
大黄就知道人很好相处的,只要它们小狗眨动湿漉漉的眼珠子,尾巴摇一摇,撒撒娇,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比这位小神君还要好说话!
说着它就冲着鸣栖欠揍地哼唧了一声。
鸣栖真想捏着它的耳朵骂,“你不要太相信人好不好,哪只眼睛看到容珩好说话?”
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鸣栖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大黄一只妖,竟然能请动容珩与容时一起帮他?
潇湘殿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半个时辰。
容珩人没来,三百名宫女的姓名册已经递到鸣栖的桌上。
“没有。”
容时与鸣栖将姓名册翻完。
大黄一愣,他作为一只狗不识字,惊讶:“怎么会没有,你们真的看清楚了吗?”
“姓名册上,三百名贡女的身份、生平、画册都记载的一清二楚,没有叫小云的女子。”
大黄不信邪,将画册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你是不是记错了?”
大黄沮丧不已,“不可能,我绝对没有记错,主人被抓走的时候,她一直在喊她不想去上京,我是一路追着主人气味来的,怎么可能有错呢?”
容时看了眼沮丧地耷拉脑袋的大黄,忽然他记起那一夜,七公主遇袭一事。
他提出,“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是一路追你家主人的气息而来,又为何会在行宫无端袭击了七公主?”
大黄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要去伤她,是因为闻到了主人的味道,我以为是主人才会找过去的。”
鸣栖想起来,她从一旁取来方木盒,从中将被捏得变形的发冠拿出,“是在发冠上闻到的气息?”
大黄仔细嗅了嗅,“对,这个味道我在主人的身上闻到过,”
他指着那颗顶珠,“一模一样。”
穹珠?
与其说气息在发冠上,不如说在穹珠上。
鸣栖将顶珠从发冠上拔了下来,这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穹珠她之前在宴席上听他们说过,产自东魏,颗颗饱满,恍若圆月,得名穹珠。
“小云身上如果有这枚穹珠的味道,说明她曾经接触过这顶头冠,东魏贡女的确最有可能,但名册上却没有她,这一点确实奇怪。”
“我此前从未见过穹珠,不知它是怎么制成,六殿下可清楚?”
容时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可以问问五兄或者是太子殿下。”
鸣栖虽然不了解容时,比起容珩那个男狐狸,到时候难以解释,容时应该更好说话。
毕竟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越安全,我想请六殿下帮个忙,去查一查穹珠的来历和制作方法?”
容时倒也没有拒绝,他接过穹珠,触手生凉。
虽说是皇子,但与其他兄弟姐妹都不亲近,若非刚刚的意外,倒也不会与宝清郡主有什么交集,虽然他觉得遇到妖是一桩奇事,但挺有意思。
他答应下来,“查穹珠的来历这不难,我可以一查。”
\&多谢六殿下。\&
送走了容时。
鸣栖一出门便看到了容珩站在远处,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她走过去单刀直入,“你为什么会答应帮大黄?”
容珩看了眼她,“我没有在帮他。”
“事关东魏,我感兴趣而已。”
鸣栖明白过来。
东魏、穹珠、五皇子,彼此息息相关。
\&若那只妖说的没错,一个人跟着东魏的贡女来到上京,却消失得无因无踪。”
“若是路上病没也是个解释,但必然记录在册。”
“既然三百名贡女的姓名册完好无损,活生生的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东魏在隐瞒什么?\&
而与东魏关系极其密切的五皇子,又在隐瞒什么?
鸣栖就知道他这个奸诈的男狐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答应大黄,他必然是察觉到此中有异样,事关五皇子和东魏,他才会答应。
她真想把大黄拉过来,让他听听。
这才是凡人狡诈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