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无端端一道惊雷劈开了天际。
鸣栖的身体猛然抖动。
容珩桃花眼微微一弯,将鸣栖的手反握在手中,温热的触觉包裹了她微凉的惊惧。
青年侧脸温润,声音柔软,\&不用,他伤不了我们。\&
鸣栖眨动眼睛,手中的灵气忽然消散。
箭矢漫天而落。
眼看着就要将人扎成刺猬!
却在容珩的面前,齐齐断裂,一瞬间跌落了沉泥之中。
鸣栖在其身后望着眼前的一切,生出一分惊愕。
“怎么可能!\&
和她一样的还有容阙,满脸震惊,目光登时锁定鸣栖
定然是那妖女,用了什么术式!
骤然推开前面的将士,双手触及地上的弓,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支沉重的铁箭,瞄准容珩的脸。
拉弓,放弦!
弓弩炸开断容阙的手中。
铁箭如白虹贯日,摧枯拉朽的力道。
这一箭若是射中容珩的脸,片刻就能将他的头炸碎。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
可
一如其他,就在容珩的面前,似射中了坚固的墙面,毫无预兆地扭转方向,直到跌落。
他的瞳孔瞬间紧缩,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风中,有什么东西在飘动。
借着月光反射出了如金属一般的颜色。
容阙陡然反应过来,他咬紧后槽牙
怒声:\&锁甲网!\&
将他们隔绝!
所以刀枪不入!
\&什么时候布下的这些锁甲?\&鸣栖深吸一口气。
她看出风中,以金属编织而成的锁甲,就在他们身前,不过两个人的距离,细密如蛛网,韧性极强,硕大一张,从林中蔓延而出。
藏在了夜色指尖看不清楚
她错愕地望着容珩,他居然留了这样的后手。
容珩唇边一泛,望着容阙,神情傲然挺立,“不止你带了人。\&
\&我也带了。\&
什么!!
与此同时,行宫之中,静的悄无声息。
四公主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她披了衣衫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
正想训斥发出杂音的下人。
但推开门的片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宫城的方向,燃起了滔天的火焰。
几乎将天空染成了血色!
\&杀啊!\&
\&占下王宫!\&
五公主醒来,带着一身的倦意,凑到了她的身后,望着远处发呆。
两人同时一惊,面面相觑,“东魏,宫变了吗?\&
王宫宫门口,乱得不成样子,纷飞的战火,整齐有素的军队,正试图攻破王宫的城门。
为首之人,一身戎装,身姿格外轻减,手握缰绳缓缓从军中走出来。
她眉眼扬起,声音清亮,“降者生,负隅顽抗者”
赫然是王女!
王女目光沉沉,\&死!\&
宫门一瞬间被攻破!
将士们一呼而应,\&冲啊!\&
两位公主大惊失色,连忙冲了出去,寻找兄长们的帮助,生怕叛军的怒火波及,性命堪忧。
\&太子殿下!\&
\&五兄、六兄,大事不好了!\&
行宫外,军队整齐有素,长刀狠厉,不容任何一人靠近!
可是两名少女拖着长裙将行宫的房间,都没有发现他们几个兄长的影子。
谁都不在!
不可能,容珩东魏之行,只带了十余暗卫,他们带了数千人在此。
容珩插翅难逃!
容阙的目光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容珩,任谁有谁,你都难逃死路!\&
忽然,林中似有异动,众人急忙将弓箭举起,不料,黑夜之中,数以万计训练有素的侍卫,手持盾牌,长枪,亦步亦趋,喝令而出。
东魏王立刻认出:“本王的黑林卫!\&
为首的青年,一身白衣,少年英气不减,长剑泛着嗡鸣,他抬起头,“王君好眼力。\&
容阙猛然怔住,咬牙:\&容时?!\&
容珩笑起,视线与容时相碰。
六皇子点头示意,\&太子\&
容阙还有什么不知道,容时与容阙,联合了东魏之人,借来了东魏的黑林卫。
东魏王惊愕不已,胸中怒意昂然,\&黑林卫非王室不可召唤。\&
容珩笑意不减。
东魏王脑子终于转了过来,\&李文秀,是李文秀借给你的!\&
两军对峙。
剑拔弩张!
黑林卫远远比东魏王带来的人多得多。
东魏王又怒又急:“我们寡不敌众,还是先退出去,”
容阙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容时,他倒是小看了容时,“六弟,没想到你倒是听太子的话。”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冷意昭彰,容阙面含怒气,\&容珩,你还真是算无遗漏。\&
鸣栖仰头,视线在容时与容珩身上交错,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背着她搞到了一起。
她说怎么容珩今日在地底看起来气定神闲。
原来是早就与容时越好,得了王女的帮助。
难道,他今日本来的目的,就是以身入局,要他们露出马脚,一举收网。
容时看准时机,举剑高呼,“拿下容阙!\&
众人得令,高声呐喊,两军交战。
掀起了一阵\&狂风烈火\&!
东魏王想逃,战乱之中,根本无所遁形,被人擒住,他愤怒:“放肆,我是那么的王君,你们怎么敢造反!”
容珩远远看着,好心提醒一句,\&王君?\&
他抬起下颚,算了算时辰,王宫应当已被攻破,\&恐怕如今东魏的王君,已经不是你了。\&
东魏王愣住,忽然意识到,\&李文秀!\&
“李文秀造反篡位!\&
\&你们,你们一直在做戏,来欺骗本王,目的是篡夺东魏!岂有此理!\&
容珩笑而不语。
鸣栖眉梢挑起,'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五皇子容阙被心腹一刀割断了发带,
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沾了血的眉眼,越发妖冶诡异。
他被生生擒在地上,俊美的面容陷入肮脏的尘土中,一身华贵荡然无存,他眼中只有深深的溃败,和永不消散的不甘。
忽然,他看着远处的山崖,诡异地笑起来。
心腹皱眉,将其压得更紧,
容时冷声,\&你笑什么?\&
\&容珩,你以为你胜了吗?\&
\&做梦!\&
容阙冷冷地看着容珩、容时和崔鸣栖,这群狗男女。
\&来不及了,我们同归于尽!\&
忽然,山峦之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硝烟的味道,冲入了鼻腔,容珩的眼眸如深潭起了波澜,猛地看向山崖。
\&是引线。\&他抿住唇。
什么?
容时心头狂烈跳起,冲着容珩,“糟了,他要炸了这里!”
山崖之中竟然埋着炸药!
若是炸了,那他们都在劫难逃!
东魏王看着满山亮起的引线,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容阙,他知道容阙阴狠,没想到竟然这么疯。
他挣扎着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竟然狠起来连自己都杀!疯子!禽兽!混账!\&
鸣栖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的犹豫,冲向了山崖,按开山洞的门。
双目的流光,耀眼如月。
她唇际一动,\&还等什么,出来吧。\&
瞬间,风云涌动。
浓黑的戾气从山崖之下冲天而起,一座座熔炉,竟同时整齐地剧烈抖动,熔炉之中,似乎又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出来。
一枚枚未化的头颅,一具具没有头颅腐化的身躯,竟不知何时,从地底爬出。
如同鬼魅一般,扭曲地挣扎站起。
\&诈尸啊!\&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可怖的场景,看得在场每一个人都汗毛耸立,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不自觉吞口水,惊得僵直,屏住呼吸。
容时也是一愣。
鸣栖恍若未见,不受半点影响,她背着他们,指尖亮起了银白的流光。
指尖印伽成光,直指山崖
\&去!\&
她瞬间退了回来,回到容珩与容时身旁,神色凌然。
容珩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觉得无端安心。
下一刻
数千数万具躯体,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动,它们似有目的,指甲嵌入墙体,沿着墙面迅速攀爬。
有白骨、有半腐化的
如同蜂拥而出的蛛,密密麻麻。
腐臭腥臭的味道,冲入了每个人的鼻尖,那么让人作呕,那么恶心,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
他们的双眼瞪大。
只见,身躯密密麻麻,一具叠着一具,在山崖之上,形成了如锁甲一般的保护网。
与容珩刚刚的方式,如出一辙。
容珩暗暗看了眼鸣栖。
鸣栖心神紧绷,神色难得的凌厉,呼吸愈发沉重,她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但这些身躯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自觉咬住了牙齿。
在引线即将燃烧至尽头的瞬间,尸体腐败所成的瘴气将引线的花火湮灭。
\&太好了!灭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重重地跌回了肚子。
死里逃生的雀跃还未消散,却坠入了一阵怅然。
他们亲手所杀的少女的遗骨,在最后的关头,救了他们的性命。
多么讽刺...
\&完了,一切都完了,东魏完了。\&
东魏王见大势已去,呆呆地坐在地上,反复低语。
容阙死死咬牙,双目愤怒到赤红,青筋崩裂,他怒吼道:\&崔鸣栖!\&
永通伯府,是她!
东魏世子,是她!
他母妃,也是她!
如今,还是她!
她一再,一再坏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