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告诉宋海,她有一种预感,张凡在这几天可能要返回。
因为距离他上次下山的时间已足够长,如果不是山上有特别的事务,这几天下山是大概率事件。
要他做好自身防范。
最后的日子,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稍不留意,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宋海自然不敢大意,那几天他总是在确定没有危险了,才会回到朱梅那儿。
而往往都是很晚了,朱梅却仍在等待着他。
她不想失去每一个和宋海在一起的夜晚,有心爱的人在一旁陪伴,她才睡的踏实。
这天下午,宋海告诉朱梅,他要到集上办点事。
朱梅没有阻拦他,只是要他早点时间回来。
宋海爬上了墙头,见外面没人,飞快地跳下了墙。
下边是一片农田,绿油油的禾苗,预示着今年是个难得的丰收年。
从田地里,顺着围墙向东走,过了东围墙拐角,是一条南北向的便道。
它是大院出行的主要道路。
往南,可通沿河。向北,连接一条东西向的官道:一头进入冯家镇,一头通向天际。
宋海刚准备登上那条道,忽然见北面官道上,自东向西,跑过来一支马队,向冯家方向急驰。
但到了这个三叉路口时,却没有去往冯家方向,而是下了官道,向张家大院驰来。
为首的汉子骑着一匹白马,身披红色外套,一手抓住马,一手持马鞭,显得英姿飒爽,一看就是个骑术高手。
十二个小弟跟在身后,也都扬鞭摧马,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征尘。
宋海一看脸色大变,忙把头一缩,藏在了禾苗中。
他知道这是张凡回来了。
直到听不到马蹄声,他才露出头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他忙向冯家赶去。
张凡的到来,也预示着,他们在这儿居住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这一次张凡肯定会把朱梅所要求的钱财带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这地方自然没啥值得留恋的了,最近一两天,他们将成功离开这儿。
想到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了,心里无比地激动。
他先到了卖车的那家。
车主是个木匠,做马车是他的兼职。他已经按宋海的要求,给马车做了一个车蓬。
从这儿到宋海现居地,有几百里,且都是山区,行走可能要些时日。给朱平一个遮风挡雨的空间,尽量减少他旅途的痛苦,很有必要。
他又从集市上购买了一些东西,寄存在这儿,以备路上用。
又检查了车况,给车子上了油,确信一切正常,又去了卖马的那家。
还好两家离的不远,都在镇附近。
马的状态也很好,膘肥体壮,一切都那么完美,只等待启程了。
想到这一走,可能今生今世,再也不回来了,面对熟悉的故乡,他忽然产生了极大的眷恋之情。
于是到一个纸行,买了许多纸钱,到了他家墓地。由于是外来移民,坟地里只有他爷爷的一个衣冠冢。
他爷爷叫田大成,失踪人口,多方寻找,一直杳无音信,可能是不在人世了。为了表达后人的追思,便做了这个衣冠冢,年年上坟祭奠。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宋海跪在爷爷宋大成墓前表示,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请求祖宗的谅解。
从庄上回来,路过镇上时,天差不多黑了。感觉肚子饿,便在一家饭馆要了一碗汤面,吃了,感觉又恢复了精神,便又往大院赶。
在大门口,见有两个人在门口转来转去,知道这是张凡带来的人,是他放在门口做的岗哨,这表明张凡并没有走。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进入大院的,只有耐心等待了。
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张凡会马上离开这儿。
因为朱梅己向他保证,在张凡向他提交了钱财之后,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早点让这个男人从自己身边走开。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张凡一向很重视她的意见,只要她提出来,保证会得到满足。
现在,她一定在说服张凡,让他离开。
再说,因自身的原因,张凡留住的愿望并不强烈。做不到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毕竞很没面子。
“也许他们正在饮酒,”宋海想。“我还要再坚持一会才能回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冲动,以免坏了大事。”
他躺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希望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满身酒气的张凡在众人的簇拥下,早点离去。
时间过的真慢,紧闭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
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决定回院里探探风声。
他爬上了树,没有马上跳到墙上,而是一直往上爬,直到杨树因他的重量,有些摇摆,他知道,不能再往上爬了,再爬就危险了,才停了下来。
他调整好姿势,向大院里观望。
他现在所处的高度,把整个大院一览无余。
整个大院,有三处亮着灯光。
其中老钱夫妻住的前院,灯火最多,几乎每个房间都灯火通明,院子里还有马的嘶呜。
无疑,这个大院被张凡的侍卫承包了。
后边西跨院亮灯处,是朱平夫妇的住处。
东跨院就是朱梅的房间了。
“这个老小子,为什么还不走?”宋海决定到下边看看。
他从杨树上下滑,当滑到和墙头一样高度的那个技叉时,便通过那儿上了墙头,并从杏树上溜下。
他悄悄地来到了朱梅房间的窗外。
听到里面有很浓重的喘息声。
“不要这样,”是朱梅的声音。
这一刻,宋海的肺气炸了。
朱梅是他的妻子,对,虽然名义上还不是,但比起张凡来,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一对。可是当着他的面,这个废物男人竟想对他的女人非礼,他当然不可接受。
非但他,但凡有一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接受。
同时,他想起了父亲由受人尊敬的艺人,变成了罪犯,父子俩因此失去家园,被迫四处流浪。而这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就是张凡和老钱。
想到这,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新仇旧恨一起向他袭来。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决心要复仇,要让张凡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
“呯”,他用力向门揣去。
门是虚掩的,哪儿经得起他这一脚,一下子全洞开了。
把屋里两个人听了一跳。
张凡丢下朱梅,回过身来,四目相对,他看到的是一双因愤怒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哪里来的野小子,”他骂道。
“小海,快跑,”床上的朱梅,看到宋海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推促道。
他知道刚才张凡亲吻她的动作,被宋海看到了。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无法忍受,就冲到了屋里。
这是朱梅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为了避免这种事的发生,她己经进行了很大的努力。
她想起张凡一进屋,就把一大袋钱丢在地上的情景。
“都是你的,够了吧?”
朱梅笑了,心想张凡还真是个爷们,果然没失约,忙表示感谢。
按照以往,天黑之前,他应该离开,但太阳落山了,他仍没有走的意象。
朱梅急了,便用言语提醒他,说天不早了,应该回山了。
张凡则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今夜不回山了,要留下来陪伴朱梅,共渡良宵。
并在朱梅身上乱摸乱拱。
朱梅劝也不起作用,恰这时,宋海来一。
她赶忙提醒宋海逃走。
她深知,张凡这个土匪王,可不是徒有虚名,人家是真正的练家子,有真功夫的人。
可惜宋海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朝张凡冲来。
张凡当然不甘示弱,迎了上来。
两个男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进入了一场混战。